那麼多手手腳腳頭頭會不會有點不方便?
他撓撓頭:“方便就沒有什麼不方便,不過洗澡的時候費水一點。”
至於自己是個蝦米。小二覺得也很難說清,所以他採取了大多數文盲父母教育孩子的本能方法——丟給我一本書。然後就一溜煙繞到我後面,跑了。
現在拿在我手裡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一本書,根本是個盒子。木皮質,很輕,黑色的盒蓋上簡潔地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從任何角度看模樣都有所不同,因此我不打算加以詳細描述。盒蓋很容易就揭開,裡面也是黑色的,中間端端正正放了數張空白的卡片,摸上去像皮製品。
我拿起一張來看,在手指接觸到它的瞬間,上面出現三行字:
非人界漫遊指南
界際友好關係管理委員會編輯
五神出版公司出版
仔細看了一陣以後,我發現卡片上其實有四行字,不過最後一行很小很小很小,小得我要把臉貼到卡片上去看,就在即將看清的時候,我心裡掠過一絲不祥之兆,那感覺很熟悉——就是帶某一個奢侈的女人去米某一個奢侈的餐廳,本意是喝一杯水的,結果對方看選單的時候我居然內急到必須走開……
幾乎就在同時,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極致刺痛感覺飛快釘住我的指尖,精確的說就在與那張卡片的連線處,如果孕婦分娩高峰期的痛苦程度去到十二級,我這會已經生了兩兒兩女。
暈倒在地大約十五分鐘以後我醒過來,滿身都是俱樂部地上長期堆積的魚骨頭和啤酒瓶碎片,罵罵咧咧爬到門邊,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本盒子書被丟在不遠的地方,猶豫半天,我還是把它撿了回來——不過,就算現在一槍崩了我,也不要想叫我的鬼魂用手拿它。我找了兩根筷子,像夾一團狗屎那樣,把它夾了回去,丟在了家裡的陽臺上。
站在洗漱臺鏡子前我檢視在地上摔得稀髒的臉,怒氣沖天,要不是小二有十八隻手,AK-47又不容易在便利店買到,我一早衝出去和他單挑了。
洗臉,剛剛把鼻子洗乾淨,忽然聽到有人對我說話。一個歡快的聲音。
“哥們,有什麼說的。”
我把毛巾放下來,看到面前的鏡子裡,出現一張不屬於我自己的臉。
接下來,你以為我會立刻尖叫?好像所有恐怖片裡沒滿十八歲的女主人公一樣?那你實在太小看我了。
在這個公寓樓裡住了十年以後,世界上能叫我一看到就尖叫起來的東西絕對不會超過三樣,其中有一樣每個月來一次,比什麼都準時而血腥,叫人在前後幾天生趣全無,恨不得臥床休養,那就是我的信用卡賬單。
而眼前這張臉,除了眼睛特別小,鼻子其實就是兩個洞,耳朵和頭特別大以外,並無更多奇異之處,何況還笑容可掬,看上去頗可親近。
它和我打招呼:“嗨,怎麼不說話,終於可以回去樂瘋了吧?”
我傻看他一陣,終於反應過來,它就是我的鄰居們要報告的物件。
雖然小二這個死人——這個死不是人剛剛給的書看得我屎尿齊出,我還是習慣性地厚道:“你走錯門了,我不是你們一夥的。”
它狐疑地看著我,從鏡子裡,好像低頭翻了翻什麼,又看看我,然後說:“別開玩笑了,我放出去了四十幾個分身,幽默感已經被分攤得很薄,有點理解不了,你還是開始報告吧。”
我堅持:“我真的不是你們一夥的。”
它搖搖頭:“我不管,我只負責聽報告,如果你和其他移民計劃成員有矛盾,你等下可以去把它們全部殺掉,委員會會成立特別專案組隨後跟進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你一定要報告,報告,報告……”
在撕心裂肺地呼喊著報告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從它因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