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於你,並願娶你為男妻?”他盯人的眼不曾鬆懈,好似正精明地剝去她的偽裝。
“我能不能讓梅舒心有意願娶我,這不是我說了就算,還得看他點不點頭,所以我認不認為一點也不重要,決定權在他身上吧。”
而她賭的,就是這些年來她對梅舒心的付出,他是否瞭解、是否接受。
“如果由他全權決定,那我可以替他回了——他不娶。”梅舒城突然覺得諷刺,前一刻他才被人退了提親請求,現在他也在做著同樣踐踏人心的退親舉動,真是冤冤相報。
“你不是他,無權替他回答這個——”
“小四親口同我說過,他沒有動過成親的念頭。”梅舒城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一句話丟了回去。
“啊?”程咬金被梅舒城的話給震得怔忡,愣了足足好半晌,但轉念一想,梅舒心若曾向梅舒城提及她的事,那麼梅舒城也不會錯認了她的性別,既然梅舒城表現得像是完全在狀況外,足見梅舒心從未告訴過他大哥關於她的一切,加上梅舒城誤以為她是男兒身,想找理由來搪塞拒絕婚事也是可以理解約,對,一定是這樣。
“梅大當家,我想你有所誤解梅舒心的意思,還是讓我親自與他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小四口中那位佔了他所有思念的姑娘,他都無意娶她,多說無益,省省彼此的時間吧。”梅舒城說得懶散,似乎也無意多言,反正小四的的確確是這麼告訴過他,雖然他也覺得矛盾,但疼弟如他,自是不會反對所有他做下的決定。
程咬金這回愣得紮紮實實,腦中全迴盪著這句話——
連他口中那位佔了他所有思念的姑娘,他都無意娶她……
她當然知道那位佔了梅舒心所有思念的姑娘家姓啥名啥,但那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無意娶她……
咬金,不是你填不滿,而是不夠。
那時他的表情好貪,像個一口一口吮著糖飴的孩子,非得吃到最後一口才肯罷休。
再給我多一些。
拒絕不了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要求,在更早之前,她幾乎已經將自己都給了他,無論是少女初萌的情意還是未來生命裡的角色,她給得已經太多太多,多到連她自己都感到害怕,害怕他的不予回應、害怕他的棄若敝屣、害怕聽到今天由梅舒城口中所得到的答案……
梅舒心輕聲埋怨著她不夠填滿他的思念,所以他向她索討更多,而在索討的同時,他早就打定主意不會給她任何的名分或是感情了嗎?對他而言,她程咬金只能是一個傻傻地掏心挖肺,替他牽掛、為他思念的笨蛋嗎?!
雙眼好乾好澀,擠不出半點淚意,有些茫然,有些麻木,心,有些疼。
“既是如此……打擾了。”
此時,她聽見了自己開口的聲音,像是由遠遠的地方傳來,那麼平靜無漪,像是在說著無關痛癢的事。
“梅福,送客。”程咬金的反應出乎梅舒城的意料之外。
“請留步,不用了。程銖,我們走。”旋身,離開,一舉手一投足都用盡了她最大的力量,支撐著自己定出花廳。
出府之前,巧遇了梅舒心的貼身管事梅嚴,瞧見了程府主僕倆,他難掩驚訝地迎上前,“程主子,你們來送拜帖嗎?太早了些吧。”
程咬金恍若未聞,一逕往前走,像是逃難般,多停留片刻也不願,而梅嚴只來得及揪住了程銖追問——
“發生什麼事了?”她主子的臉色很差。
“還說呢!不就是你家臭主子嗎?!”程銖跺了跺蓮足,氣惱地瞪了梅嚴一眼,將對梅莊主子的氣發在他身上,掙開了他的手,“送什麼拜帖,等著收喜帖好了!”嬌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追上十步遠的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