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你愛我嗎?”
史天雄不加思索地點點頭。
金月蘭用毛巾擦擦眼淚,急急地追問一句:“你真的愛我嗎?”
這確實已經不是個問題了。這個問題,史天雄已經成功地解決了。袁慧、陸小藝,都沒有真正贏得他作為男人的全部情感。梅紅雨呢?她只是史天雄生命中一片獨特的風景。他對梅紅雨的感情,是因為陸承偉的存在,才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地出現過。如果沒有陸承偉對梅紅雨近乎瘋狂的追逐,梅紅雨只不過是長得像他少年時喜歡過的一個女孩的小姑娘。經過這次變故,他已經完完全全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已經為自己潛意識裡把梅紅雨當成一個女人來看,羞愧難當過。眼前這個女人,才是他生命的另外一半啊。他曾經對這個女人隱瞞過自己已婚男人的身份;他曾經在長達三個月的巡迴報告途中,在十幾次春夢裡和這個女人一起出現在無數個稀奇古怪的場景裡;更重要的是,他和這個女人有著幾乎可以重疊的精神世界。
史天雄抽出自己的雙手,捧住金月蘭滾燙的臉,用宣誓一樣的口吻說:“月蘭,我是真心愛你的。”
金月蘭猛地坐了起來,伸手抓住史天雄的手腕,幽幽地說:“20年了……我終於等到了……我……我想用我的整個生命,感受到這種愛……現在就要……”
史天雄聽到這聲召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他感到一個壓抑多年的另一個自己突然間甦醒了。10年了,他第一次感到來自於生命源頭的強烈衝動。自從陸小藝對到部隊探親不再熱衷之後,史天雄漸漸地也把做愛當成了一種丈夫必須擔負的責任和義務。長時間受一種理智的支配,這種能力不可扼制地在蛻化著,最後乾脆進入了冬眠期。這種狀況,讓史天雄感到悲哀。在很多個夜晚裡,他曾經期待過讓人激動的事情進入夢境,結果,青年時期經常經歷的夢中時光,從來都沒有重現過。有的時候,他也對這種過早出現的蒼老徵兆感到恐懼。畢竟,他還不到50歲!現在,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另一個自己醒了過來。我還沒有真正老朽!這個發現讓他激動起來。他像是一個突然被衝鋒號驚醒的戰士,無所畏懼地衝殺起來。
城池不但沒有設防,而且用20年的時間準備了這次入城的狂歡儀式。當他們共同在輝煌的華彩樂章的伴奏下,從高潮歸於平靜後,他們首先表達了對生命的無限感慨……
“都得利”的危機,並沒有因為史天雄和金月蘭靈與肉的完美結合,得到緩解。工商銀行已經明確表示:中止和“都得利”特殊形式的合作。史天雄和金月蘭試圖說服對方,結果卻是徒勞的。銀行的最終答覆是:如果你們年底能夠如期還清以前的貸款,才能證明你們真正度過了危機。
第二天下午,金月蘭接到了李姐的一個電話。李姐的兒子張東林執勤時,把刁明生抓住了。李姐不願意再踏進“都得利”的大門,要把刁明生送到宴園小區,當面鼓對面鑼說說清楚。
史天雄和金月蘭剛進屋,李姐和張東林就把刁明生帶到了,李姐冷冷地說:“他是不是當了什麼間諜,賣了你們的東西,你們問他吧。我也想聽個音兒。東林抓住他時,他還在蹬小三輪,不像是發了橫財。明生,你到‘都得利’後,做了什麼惡事、壞事,一五一十講講吧,要說實話,免得皮肉受苦。”
刁明生已經領教過陸承偉的厲害,哪裡敢說出真相?再說,人家還磁碟時,連指紋都擦掉了,說出真相又有什麼用?說了,沒有任何好處。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是嚇唬膽小鬼的!刁明生一路上已想明白了利害,嘆口氣說道:“我對不起你們,真的對不起你們。我刁明生攤上這種命運,沒什麼好說的,只有認了。我呢,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一步走錯,百步都錯,也怪不得誰。”伸手想撓癢癢,因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