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兒女們行了禮,也坐到一邊去說些家常話。
而相比叔伯們,徽妍更喜歡外祖這邊的舅父和姨母。他們住在上雒,離這邊遠了些,上次徽妍回家的筵席,都未曾請到。如今,徽妍和舅父姨母們是多年來頭一次相見,見禮之後,被他們圍著問長問短,各生感慨。
“能回來便是幸事,想從前,上雒也有鄉人跟著公主去烏孫和親,一輩子也沒回來。”徽妍的大舅父道。
“正是,回來便好!”大舅母擦擦眼角。
二姨母問:“徽妍,今年是二十四了麼?”
徽妍答道:“正是。”
二姨母訝然:“哎?前番天子採選,不是要十八至二十五的良家子麼?你可是正好啊!”
戚氏在一旁聽了,笑道,“爾等是不知,徽妍為了此事,可是好一番奔波。她竟去向陛下陳情,說要侍奉老婦,不想入宮!”
“向陛下陳情?”親戚們皆驚奇不已。
“還可這般?”
“那可是天子!徽妍想見便能見?”
“二姊可是女史啊,才歸漢之時,陛下曾親自接見呢!”王縈走回來聽到,忍不住插嘴道。
親戚們瞭然,卻仍是詫異。
“陛下答應了?”三姨母道,“哎呀,陛下若是惱怒了可如何是好?”
“我也這般說她!”戚氏道,“這小女子,不想入宮便不想入宮,拿老婦來搪塞!幸好陛下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準了此事,將名氏從冊中銷了。唉,諸位不知,我等可是提心吊膽了許多日!”她說得痛心疾首,眼角卻不掩笑意。
眾人聽了,皆欷殻В�叭鞝慫道矗�菹掄婺巳示� �
“你莫怪徽妍。”舅父撫著鬍鬚,“徽妍在匈奴八年,定是想家想得深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自然想多盡孝,入了宮卻如何做得?都是為你好!”
戚氏笑著,連連應聲。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天子”“陛下”“恩德”什麼的,徽妍卻覺得似乎有什麼在戳著自己,連笑也變得不由衷,低頭飲一口水,不出聲。
正寒暄著,忽然,她瞥見曹謙走過來,示意請她出去。
徽妍向眾人告了退,走出堂來,“哪家人來了?”
“並無客人。”曹謙壓低聲音道,神色閃爍,“女君,小人方才見四主公將主人拉著說話去了”
“四叔父?”徽妍訝然,看向王璟那邊,目光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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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璟原本在庭中迎賓,覺得渴了,回堂上喝水,在堂前遇到四叔父王敘。
“賢侄辛苦!”王敘見到他,笑容親切。
“招待親友,本是應當,不敢言苦。”王璟謙道。
“唉,迎賓之事且交與家人,一家之主,這般勞累作甚。”王敘關切的說,“來來,叔父許久不曾見你,來陪叔父坐一坐。”說罷,便拉著王璟到角落裡去。
庭中有樹蔭,下面也設了席。王璟不好推拒,只得跟著王敘入席。
王敘笑容滿面,看案上有待客的果脯,抓一把在手裡。
“我見賢侄近來氣色甚好,”他邊嚼著杏脯邊說,“如何?家中可是有甚喜事?”
“叔父過獎,母親壽辰,自是闔家大喜。”王璟道。
“壽辰自然是喜,可不是叔父說的喜。”王敘擺擺手,笑眯眯地看他,壓低聲音,“我可聽說,你近來發了家。”
“發家?”王璟愕然,“叔父,這話從何說起?”
“莫裝了,鄉中誰人不知,徽妍從匈奴歸來,朝廷賞了整整一車財帛,金玉無數!”王敘眼睛笑得發光,“賢侄,我早說三兄養了好兒女,你兄妹二人都這般出息,我等親戚亦面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