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雕出一艘滿篷而駛的船;卻又不很得手。
最後;我們中間有四五個人被叫到隔壁的房間裡去吃飯了。那裡冷得象冰島。。。。。。根本就沒生火。。。。。。店老闆說他生不起火。什麼也沒有;只燃了兩支喪氣的牛油燭;燭淚結得都滿了;就象死人裹上一層屍衣。我們只好把短外衣(短外衣。。。。。。這裡特指一種水手冬天穿的外衣。)扣上;用我們凍得半僵的雙手捧起滾燙的茶杯湊到嘴邊。不過;飯菜卻挺豐盛。。。。。。不但有肉有土豆;還有湯糰;天哪!把湯糰拿來當晚飯吃!一個穿著一件綠色的車伕外套的年青小夥子;神情極其可怕地在忙著吃這些湯糰。
〃小夥子;〃店老闆說;〃你準要做惡夢啦。〃
〃老闆;〃我悄悄地說;〃這就是那個標槍手吧;對不?〃
〃啊;不是;〃他說;神情有點兒鬼鬼祟祟;〃那個標槍手是個黑面板的傢伙。他從來不吃湯糰;他不吃。。。。。。什麼都不吃;只吃肉排;而且愛吃半生不熟的。〃
〃滾他媽的;〃我說。〃那個標槍手哪裡去啦?他在這裡嗎?〃
〃他就要來了;〃他回答說。
我不由得對這個〃黑面板〃標槍手不放心起來了。不管怎樣;我反正打定主意;如果我們實在非睡在一起的話;那一定要他先脫掉衣服上床後我才上床。
吃過晚飯後;大家又回酒吧間去;這時候;我也想不出做什麼好;就決定做個旁觀者;來消磨這個夜晚。
不多一會;就聽到外邊一陣喧鬧聲。店老闆驀地跳將起來;嚷道;〃那是'逆戟鯨號;的水手。我今天早晨就看到它在海面上放訊號;三年航程;滿載歸來嘍。好呀;朋友們;這會兒;我們可以聽聽斐濟島(斐濟島。。。。。。指紐西蘭北邊的斐濟群島。)最近的新聞啦。〃
進口處響起一陣雜沓的水手靴子聲;房門豁地大開;擁進了一群水手。他們都裹著毛茸茸的值班衫;頭上纏著毛圍巾;全都穿得補補衲衲;破破爛爛;絡腮鬍須結起冰柱;好象是突然闖進來的拉布拉多(拉布拉多。。。。。。魁北克附近一個島。)熊群。他們還是剛下船;這裡是他們上岸後走進的第一幢房子。難怪他們都筆直地向鯨嘴。。。。。。酒吧。。。。。。走去;這時;那個滿面皺紋的小老頭約拿在那邊張羅;不一會就為他們斟遍滿杯滿杯的酒。其中有一個人嘀咕著他患重傷風;一聽到這話;約拿就連忙一邊給他用杜松子酒和糖蜜調上一服瀝青似的飲劑;一邊發誓說;不論什麼傷風感冒;不管是老病新疾;也不問是在拉布拉多沿海得來的;還是在一座冰島的頂風面得來的;包管一服就靈。
不久;那夥人便發起酒瘋來;因為剛上岸的水手;哪怕是酒量十足的人;也總是這樣。他們開始跳跳蹦蹦得非常吵人。
但是;我看出其中有一個人;不大跟他們攪在一起;雖則他表面上不願意擺出一副莊重的臉色來掃他的船友們的興;然而;總的說來;他儘量不象其他那些人鬧得那樣厲害。這個人立即引起我的注意;既然那些海神已經決定;他就要做我的船友(雖然就這個故事來說;不過是個同榻睡伴);我想冒昧地在這裡將他描摹一番。他身長足足有六英尺;雙肩闊大;胸部象個潛水箱。我過去很少見到一個人這樣強壯過。一張深棕色的臉曬成黧黑;襯出一嘴耀眼白牙;但在他那雙眼睛的兩道陰影中;卻浮現出一種似乎是使他惆悵的回憶。他一開口;就讓人聽出是南方人;而且從他那漂亮的身個看來;我想他一定是弗吉尼亞州(弗吉尼亞。。。。。。美國東部一個州。)的阿列根尼亞山一帶的高大山民。待到他那些同夥的歡樂達到最高峰時;這個人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這樣;直到他成為我的海上船友後;我才又看到了他。可是;他走了沒有幾分鐘;他的夥伴們就發覺他不在;看樣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