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與極長的時間。
他心無旁鶩,閉目垂簾坐相莊嚴,如同一座化石,靜靜地行功,已進至物我兩忘,六合歸一的化境了。
姑娘在一個時辰之後,已完全清醒過來,當她在珠光閃耀中看清了當時情景時,只覺心潮澎湃,倩難自己憶起。
依稀,當年的情景回來了。
是的,今日的情景,與三年前神魔洞的遭遇,太象了,太不可思議了。
抱著她的人,仍是她的雲哥哥,他那壯實的胸膛,曾經是她的感情之岸,她曾在這完全幸福的岸中,幻想過無數甜蜜的夢,是那麼熟悉,熟悉得象是她自己軀體最重要的一部份。在上千個漫長日夜裡,她失去了這一部份,久違了!軀體的重要部份失去,人怎能活下去?
謝天謝地!她拾回了她失去的軀體了。眼前,是他壯實的胸膛,那令她在丈內就可知道的奇異體味,他身上每一條肌肉,她都熟悉得閉著眼可指出它的特點。
是的,她終於親眼地依偎在他的懷中了。這兒是她可以躲避一切危難的安全港灣,是她傾訴心靈語言的幸福小天地,是那麼真實,那麼清晰,不會是在夢中了。
她抬起頭,從他的一雙溫柔文靜的修眉,直至他的胸膛與奇壯的肩臂,看得極為仔細,看得那麼貪婪,似乎她要數清他身上的每一顆細胞,也象在求證他是否真實。
千真萬確,他是真實的。
不同的是,他的頭髮太亂,而且留有不倫不類的八字卷胡,而且比從前更壯實。
確是有點不同了,從前,他是個好潔的人,他的黑漆長髮,是她親手替他梳洗挽結的,他的衣著是她親手浣洗的。這是她極為樂意,寄託無盡情意的工作。假如沒經過太白山莊那場劫難,她怎會允許他淪落成叫花子一般的?他又怎能不情意綿綿地請她親手拾奪的?
她只感到眼前模糊,兩行熱淚悄悄地流向腮邊。漸漸地,滲溼了她赤裸的胸膛。
她輕輕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心中在暗叫:“哥,我們多可憐哪!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蒼天對我們太殘酷了。我要永遠離開你了。往事如煙,當你恢復記憶時,只能在夢中追憶我了,但願人死後有靈,我便可在冥冥中追隨你了。”
她用僅有的氣力,緊緊地抱住他,消瘦的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三年多的痛苦與辛酸,化成淚水泅泅而流。
熱淚象泉水般湧流,漸漸溼透了他的胸膛。
他從物我兩忘中歸回現實,心中一怔。他記憶失去之後,對男女之間的複雜情緒,茫然不解,腦中象一張白紙,一無所知,無法體會她目前的感情。
驀地,她輕輕地顫聲呼喚:“雲哥哥,雲哥……”
呼喚聲似乎來自遙遠的天邊,愈來愈近,充滿了無盡的情意,無盡的思念,並摻入了一絲淡淡哀愁。
他如被雷擊,眼前升起了凌亂的景象,有千萬道電光在虛無的天宇中閃亮,震撼著他神經。他突然一蹦而起,雙臂抓住姑娘的雙肩,目中現出狂亂的火焰,脫口大叫:“黛……黛妹……”
姑娘被抓得渾身發軟,但她忍住了,卻尖叫道:“雲哥,我在這兒,雲哥哥……”
他的目光,被她的叫聲所吸引,落在她赤裸的胴體上,落在她的眼睛裡。
神魔洞的情景,象天宇中的一道靈光,突然照亮了他腦中的一處黑暗的角落;象在他佈滿陰霾的靈臺上,投下了一線光影,這線光影,拉回了他已遺忘的一段記憶,神智倏清。他突然將她抱人懷中,激動地叫:“黛,是你麼?”
“哥,是的,是你的黛。”她深情地呼喚。
“啊!我記起來了,我想起來……”
“哥,你記起什麼?又想……”
“別擾亂我的思路,讓我細想。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