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有姝統共付了十二兩銀子,其中七兩是一年的租金,還有五兩押金,末了把行李和書箱搬進去。
牙郎和車把式躲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看,見他招手相邀,連忙轉身跑了。這地方邪門的很,大夏天刮冷風,半夜又啼哭陣陣,鬼影重重,嚇死嚇瘋的人已有十七八個,連官差來查案也會無端中邪。這位小後生膽子太大了,竟怎麼都不聽勸。
二人跑出去一里路才癱坐在地,後怕不已。
這座宅子建造得十分富麗堂皇,假山嶙峋、草木崢嶸、雲煙繚繞,乍一看似仙境一般,若非鬧鬼,恐怕出五百兩都未必租得到。有姝開啟精神力四處檢視,果然發現許多厲鬼在宅子裡來來去去,顯然已把這裡當成理想的聚居之所。
因得了道家傳承,有姝也懂得堪輿之術,在宅子裡轉了兩圈就明白問題出在縱貫各個院落的那條水源之上。水能聚財,但若引流不當,則會破財招災。也不知主人家是遭了算計還是真的不懂,竟在東西兩頭各建一個水池,又挖了一條溝渠連通,形成血盆照鏡之象,難怪日子久了,主人家兒孫早亡,人丁凋敝,且使陽宅化為陰宅,成了勾魂奪命之地。
有姝的護體龍氣早已耗盡,故而平時製作了很多驅鬼符,藏在包裹裡。若是鬼怪不來招惹,那就和諧相處,若是想害命,他只管接著就是。這樣一想,他越發淡定,施施然走進正院,撿了最寬敞的一間屋子居住。
用清潔符把裡外角落打掃一遍,又把行李歸置妥當,他立刻穿好官袍,帶著官印,前去吏部報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新皇究竟是不是自己主子。
“你就是遂昌縣令趙有姝?”負責接待他的官員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目中隱隱瀉出幾絲惡意。
“正是在下。承蒙皇上召喚,特地入京述職。”有姝拱手。
“行,先把潤筆費、送搞費、排號費、催討費……交齊,統共一萬二千兩銀子。”官員一面拿起算盤噼裡啪啦撥弄,一面報出許多收費專案。
有姝知道六部與衙門裡的六房一樣,巧立各種名目收受賄賂,但真的遇見這種事,還是頗感憤慨。他強忍怒氣問道,“若是皇上沒能及時看見趙某的述職報告,查問下來當如何?”
“嗤,你以為自己是誰?”官員眯著吊梢眼,神情輕蔑,“告訴你,這些費用你若是不交,就老老實實在京城等著,沒準兒過個百八十年,皇上能想起你來。當年平西王進京述職,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就不把我等放在眼裡,說什麼也不肯交銀子。你猜怎麼著?他那述職報告愣是沒人替他寫,在京裡等了兩年才等到皇上召見。你先看看人家,再掂量掂量自己,你有平西王那分量嗎?”
“那是先皇時候的事了吧?”有姝一語揭破。
官員呼吸一窒,很快又恢復正常,冷嘲道,“新皇登基也是一樣。朝中六部,他動了兵部、工部、禮部、刑部,你且看看他敢不敢動戶部和吏部。戶部、吏部乃國之脊柱,輕微一動便是傷筋動骨。皇上他敢嗎?也不問問朝中這些老臣答不答應。”
有姝心裡發涼,卻還是堅持道,“述職報告我自己來寫也不成嗎?”
上交各部稽核,尤其是遞到御前的公文,都有特定的格式和用詞,而這些知識,以科舉入仕的官員從未接觸過,一旦自己動筆叫上頭抓住錯漏,其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革職查辦。官員見他如此摳門,竟連潤筆費都不肯出,便也放任他往坑裡跳。
“行,你自己寫。但本官事先說好,不交送稿費、排號費、催討費,你寫好的公文什麼時候能讓尚書大人看見,那就是未知數了。平西王都等了兩年,你嘛,十七八年應該差不多了吧。本官且在這兒候著,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把錢交上,什麼時候就給你遞進去。”他有恃無恐地道。
有姝心裡怒氣橫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