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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雙臂,苦笑道:“師叔啊,你綁得太紮實了吧。”

清晨的松林瀰漫著動人的清香。謝朗側頭,看見林中蘑菇如雨後春筍般,貪婪地生長。他頓時忘記了疼痛,嚥了咽口水,開始在心裡嘀咕:師叔等會回來,帶的若是野兔子,回京後便請她去瑞豐樓大吃一頓;她若帶的只是幾個野果子,就胡亂請她吃些點心算了。

可薛蘅帶回來的,竟又是一條烏梢蛇。

謝朗為難起來,蛇肉顯然比兔子肉更美味,可瑞豐樓已是京城最好的酒樓,到底請她吃什麼合適呢?他還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薛蘅已拾起狼牙箭,用力刺入烏梢蛇的腹部。

烏梢蛇扭曲蠕動,她抓著蛇往謝朗面前一遞,冷聲道:“張嘴!”

謝朗未料她捉了蛇來,竟是要給自己“以血補血”,忙道:“不用……”

薛蘅神情卻很堅決,他剛一開口,蛇血嘩嘩淌入嘴中,只得老老實實“咕咚”嚥下。

直待蛇血滴盡,薛蘅才將蛇屍往身後鐵盒上一掛,問道:“好些嗎?不夠我再抓條來。”

謝朗噁心得要吐,嚇得連忙點頭,“好多了,夠了夠了。”他想擺手以示拒絕,肩膀甫動,痛得眉頭緊皺。

薛蘅忙將他按住,語氣也柔軟起來,“千萬不能亂動。你雖然傷的不是要害,但失血過多。更重要的是,羽青箭力太強,你的骨頭,只怕已經被震裂了。你使的是長槍,靠的是臂力,若想以後能夠再上戰場,這十來天,雙手千萬別亂動。”

謝朗一聽到“戰場”二字,想起此行任務,不知從哪裡來的精神,忽喇坐了起來,道:“師叔,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薛蘅問道:“能走嗎?”

“腿又沒受傷,當然能走。”

但他終究失血過多,雙臂又不能動彈,身體無法保持平衡,走得跌跌撞撞。薛蘅卻不扶他,只在旁邊沉默地走著,瞅著他似要摔倒了,才急忙拎住衣衫將他提起。待他站直了,她又如碰到烙鐵般,收回雙手。

薛蘅個子高,腕力超群。謝朗被她如老鷹抓小雞般拎來拎去,頭暈目眩,便積了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

他好歹替她擋了一箭,雖說君子高義,並不指望她報恩,可想當年,他才十一歲,為了救從樹上跌下來的紅蕖姐,被壓斷了一根肋骨。紅蕖姐哭得花容失色,極盡服侍之能,吃飯穿衣,都不用他動一根手指頭,甚至那些極隱私的事情,都幫他包圓了。那一個月,直把謝朗樂得恨不得再斷一根肋骨才好。

現如今,這位古怪師叔,連手指尖都不願意碰他一下,好象他是天下最骯髒的東西似的,與紅蕖姐的溫柔如水相比,實是天壤之別啊。

他心裡抱怨,可不敢說出來,只得咬緊牙關,繼續踉蹌前行。

這樣走走停停,速度極慢,走了個多時辰,才找到有乾柴的地方。

薛蘅生火,將蛇肉烤得香氣四溢。謝朗看得直吞口水,見她還在烤著,嚷道:“行了行了,你真是沒經驗,再烤就焦了。”

薛蘅不理他,再烤了一陣才取下來。謝朗肚餓難熬,往她身前一坐,“啊”地張開嘴。

薛蘅怔住。謝朗涎著臉道:“師叔,我現在可是‘無臂客’江喜江大俠的傳人,你得餵我才行。”

“哼。”薛蘅拉下臉來,不屑道:“江大俠可不會象你這樣要人喂。他身殘志堅,從不要人服侍,你若及得上他的一半,我不姓薛,姓謝!”

謝朗極想令她能跟自己姓,便嚷道:“怎麼及不上?!”

薛蘅斜睨著他,舉起叉在樹枝上的蛇肉,冷笑道:“江大俠能以腳趾夾著筷子進食,你行嗎?”

謝朗沒幹過這種事,可估算著以自己的能耐,應當不是太難。何況這時候,他怎麼能夠說“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