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素尋豌豆。鷺鷥腿下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唱到興起。送著張越兩人上岸地時候。他口裡又換了新詞:“一案牽十起。一案飛十。貧民供鞭垂。富有吸骨髓。案上一點墨。民間千點血。”
“死老頭。你胡唱什麼。不要命了!”
張越才上了岸,恰聽到這段新詞,正琢磨的時候就聽見了一個惡聲惡氣的呵斥。再一看時,卻見渡口來了幾個身穿半舊不新號衣的差役。為首的一個氣勢洶洶上來,看也不看他一眼,揮起手中鞭子便兜頭兜臉地朝那艄夫打去,口中仍罵道:“什麼案上一點墨,民間千點血,滿口胡說八道,看老子不打死你!識相的就拿幾貫錢出來,否則老子抓了你去蹲大牢!”
就這剎那間地功夫,那鞭子便抽了那呆若木雞的艄夫好幾下。張越眼見那老艄夫捂著頭慘哼連連,頓時怒喝道:“老彭,攔住他!”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忽然伸出了一隻蒲扇大的鐵掌,抓過那鞭梢一折一扭,硬是將那鞭子從差役地手中奪了過來。那領頭的差役哪裡想得到平白無故居然會竄出一個和自己作對的人,怒不可遏地轉頭要罵,卻看到一個七尺昂藏的大漢拿著那結實的鞭子隨意揉搓,沒幾下便將其化作敗絮一般,隨手扔在了汶水之中。
出門在外什麼都可以不帶,就不能不帶眼睛。饒是那差役平日強橫霸道,這會兒見了這一手仍是膽寒,眼見後頭四五個同伴一同上得前,他方才壯了幾分膽氣,退後兩步瞪著彭十三,厲聲嚷嚷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襲擊衙差!”
自打那一回之後,彭十三是看到拿鞭子的就有一肚子怨氣,此時見對方那幾人的態勢更是心頭火起。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隨意捏了幾下拳頭,不管那咔嚓作響的聲音如何刺耳,這才冷笑道:“衙差?要是你不說,我還當是無賴呢!這王法至少還要審理之後才能動板子,你倒是強橫,一言不合就動鞭子!再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襲擊你了?”
那差役見張越彭十三才兩個人,頓時又強橫了起來:“王法?咱們可是官府地差役,咱們說的就是王法!”
瞧著那幾個形同地痞無賴似的衙差,張越心裡也極其冒火。既然剛剛那嚮導說過了汶水便是安丘縣,那這些人出自何處就不言而喻了。任憑是誰,發現自己未來的手下竟是這麼些貨色,那心情也決計好不起來。於是,他竟是沒注意那捱了幾鞭子的艄夫慌忙駕起了渡船,一溜煙把船給劃跑了。當然,捏著拳頭冷笑預備打人的彭十三也沒有注意。
然而那幾個差役卻瞧見了,對面渡口正等著的兩個家丁四個長隨也看見了,兩邊都是氣急敗壞直跺腳。跟著張越出來的那幾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妥當人,發現艄夫駕船隻管逃跑,根本沒有過來接他們地意思,再看看那邊劍拔弩張的情形,六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最後聽從了那嚮導的主意,決定繞道上游的橋火速趕過去。至於能否趕得上,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眼見正主兒跑了,那差役惱羞成怒,滿肚子火氣頓時都撒在了面前兩人身上。仗著人多勢眾,張越看上去又只是一個文弱少年,他便惡狠狠地下令道:“弟兄們,我看這兩個傢伙來歷可疑,給我抓回衙門好好拷問!”
眾差役平日干慣了這種營生,原本還有些畏懼彭十三的武力,可以眾凌寡這種事情誰不做誰是笨蛋,當下一群人就齊齊撲了上來。一眾人還深有默契,四個撲上去預備纏住彭十三,剩下兩個則是朝張越逼去,心想無不打著擒下一個威脅另一個的打算。
然而,滿心以為手到擒來的兩個差役很快卻發現,他們揀軟柿子捏的主意完全打錯了。那個少年初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起來彷彿害怕得呆住了。誰知就在他們撲上去的一剎那,他們卻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