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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下子當你不是主子?”

“你的意思是?”

“爹爹和其他人在時,我把你當主子,換做只有咱倆的私底下,我當你是小遲哥?”

“為什麼要這麼費功夫?”

“因為爹爹和後孃會罵人,小陽笨師弟會生氣……”

的確,不將他當成主子,對她而言是比較吃虧的一方,畢竟他是主子,他願意將她視為身分特殊的物件,莊裡也沒人敢置喙,就算是大哥責備他,也不過是無關痛癢,聽聽便罷。

反觀她,下人將主子視為玩伴原本就惹人非議,更何況以粉娃她爹的牛脾氣,非得將身分給畫分得清楚,現在再加上一個向來對梅莊忠心耿耿的大丫鬟——粉娃後孃的推波肋瀾,她同他親近,看在她爹孃眼中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好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少挨些罵,就這麼做吧。”

樹上的小陽師弟仗著耳力好,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給聽全了,也忍不住犯嘀咕:“笨蛋,你這樣同意她,她哪有辦法將你和主子分得清楚?喜歡的小遲哥多保護些,不喜歡的主子少保護些——慘,一定會出事。”

公私不分,是護師最大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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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私不分,是護師最大致命傷。”

梅媻姍將軟墊擱在肘下,小巧的下顎輕釦其上。夜已深,之前她端藥進房就瞧見梅家小四壓在那層蓬鬆冬被山上,梅舒遲則是出了滿身汗,看來睡得極不安穩,她急忙喚兩名家丁幫忙將熟睡的梅家小四架回他自己的園子,又撤了梅舒遲身上所有冬被,讓一名男僕替梅舒遲淨身更衣,她也趁勢喂他喝完湯藥。

接著,他又睡了好幾個時辰,她隨侍在側,不曾離開半步,這段冗長而安靜的時間,讓她有機會好好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最後卻想起了小陽師弟三番兩次告訴她的那句話。

“這句話的教訓,我太清楚了……”清楚到光是回想都會令她驚懼不已,那次的教訓,代價幾乎是他的一條命。

“那不只是護師的致命傷,更是弱點。”

梳順著他的發,像在摸觸著她最珍視的寶物。

“項陽說的對,你……是我的弱點,只要一扯上你,我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個想向你撒嬌的小粉娃,還是那個該保護你的梅護師,只要一有遲疑,我犯錯的可能性就變大……”指尖探入他的髮根,尋找那處隱藏在濃密黑髮底下,曾經害他近乎沒命的傷疤。

她的疤痕在臉頰,而他的疤痕卻在頭部。

那處傷口已隨著歲月流逝而摸不著痕跡,只能憑記憶搜尋著當時的位置,她卻仍能精確歇指在那處曾汩血不止的部分。

那處因她的失誤及衝動而存在的傷口。

第六章

壽客君子菊選宴當天,天清氣爽。屬於秋的蕭條只有在偶爾吹來的清風裡嗅得出味道。

小粉娃打扮得輕便靈巧,暗赤色的武衫襦褲包裹在軟圓身軀上,沒有半點累贅戚,瞧來真有幾分俐落的護師架式。

她跟隨其他幾名捧著紅菊盆栽的奴僕一塊來到馬車旁,等待主子一聲令下後起程,在大夥小心翼翼擱放菊盆時,大男孩也一邊同管事商討正事,一邊步出府門。小粉娃謹守“有旁人在場,他是主子”的認知,只敢朝他咧了個笑,不敢放肆地奔向他。

大男孩遠遠瞧著她的笑,也回了個頷首予她,仍不忘交代最後一句:“好,就讓人扎個兩丈高的菊樓送去,這事就全勞煩你處理。”

“三當家,這是我的本分,沒什麼勞不勞煩。”梅莊管事忙揖身。

“那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