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當做寶貝,現在卻任案前五歲的男孩隨意使用。
美人塌前一張茶几,上面擺放著煮茶的器具,一隻長頸細瓷觀音瓶,瓶中插,著幾枝開著正艷的梅枝,梅枝下擺著兩碟哄小孩子的酥糖零嘴,與女子喜歡的糕點,還有一小碟炒的噴香的南瓜子,不過檀婉清不愛那個,容易嗑成瓜子牙,倒成了正月與瑞珠的最愛。
正月端著在爐子上過了腥氣還溫熱的羊奶走了進來,以前三頭羊產奶,現在只餘兩隻,檀婉清一人喝不完,所以正月瑞珠也都跟著喝。
自福蔭過來後,她也讓他用些,福蔭捧喝得嘴角一圈白,原來到現在仍沒有斷奶,估計他身子弱,那邊還養著奶孃。
正月已經來了一月有餘,羊奶喝的臉上光潤多了,加上每日伙食好,跟著吃小姐一樣吃用,不僅日日精緻菜色,白麵米飯吃不完,就是肉每日都不斷,偶爾吃個窩頭,裡面都是夾著豬肉或臘肉的,現在不僅臘黃的臉色好看多了,麵皮也嫩了起來,個子也竄高了些,枯黃的頭髮有了光澤。
這麼一進來,檀婉清打眼一看,竟覺自己走了眼,眼前這個小丫頭長開了容貌,居然還是個小美人胚子。
正月哪知自家主子心中所想,她小心冀冀將奶放到福蔭桌子上,福蔭正手攥著筆,專注筆下的畫,雖然她看不出這一堆亂糟糟的線條畫的是什麼,但小姐看的認真,她也就又看了看,可惜除了一團黑乎乎,還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且福蔭拿著筆的姿勢,哪裡像畫畫,倒是拿著把劍在紙上四處橫衝直撞,案子上都弄了不少墨。
在她看來,浪費的緊,紙墨是非常貴的,以前在莊子裡住的時候,有幾家省衣節食送孩子去私塾,卻耗不起筆墨。
她悄悄看了主子一眼,見她毫不在意,隨著五歲小童折騰,不僅不出言阻止,還拿起小童「糟蹋」畫完的畫兒」看得仔細。
在正月眼裡,檀婉清臥在美人榻上,腿蓋著錦被,根根如玉雕琢的手指拿著泡乾花的瓷懷,拿著案几上五歲的小童信手塗鴉的東西看著,實在是驚艷。
她不懂什麼畫兒,可眼前這般玉面桃唇暈染,微微垂眸時,整個人就似躺在了畫裡,若不動的話,這幅畫千金難買,有市無價。
瑞珠正在邊上泡著茶水,嘴裡嘟囔著:「這雪水太澀了,茶也不行,要不是小姐說最近吃多了肉,膩的慌……哪能入口啊?」
檀婉清卻覺得挺好,人吶得分得清身份,懂得此時彼時,她現在能悠閒的喝著這樣的茶就極好,否則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跟心情過不去,跟過去過不去。
正月知道這是瑞珠一早掃的梅花雪泡成的茶,她聞著還是很香的,她實在不懂好好的水不用,非要費事去取雪,更看不出哪裡澀,還以為她嫌雪水不好,主動道:「那不如我去打些井水。」
瑞珠瞪大了眼晴看向正月:「井水?井水是重水,口感又硬又沉,怎麼能泡茶?便是露水也好過井水的。」說完又哼了一聲:「你是不懂的,咱家小姐以前煮茶的水,都取得京城千鶴山頂渺無人煙最乾淨的梅松雪水,那雪泡出的茶,才是真正的極品,小小的一盞就是滿屋子的茶香,那水煮的茶入口也最是滑潤甘甜,韻味深長。
稍次一些就是尋常人家雪後第一岔梅花雪,可有人住的地方到底沾了塵氣,水就差了一籌……」
瑞珠本想取些梅花雪,可這蠻夷之地,竟然無幾家栽種梅樹,最後無奈,只好勉勉強強取了點高處簷上中間那一層乾淨的,誰知道差了這麼多,可就這兒,也比井水好。
正月過了年十三歲,從來不知水還有這般講究,在她看來吃飽穿暖就極好了,再看屋子裡那麼多奢侈的擺置,梳妝檯的匣子裡也裝滿了首飾,裡面大半都是沒戴過,只是放在那裡,在想到自己家人,還有外城一起逃難的人,吃都吃不飽,渴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