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緩慢移動,蛇似的滑下簷口,滑下走廊。這黑影更是行家中的行家,相距在三丈外隱身在桂花樹下的守夜人,竟然不曾發現入侵的黑影。
黑影早已對毛宅的格局已瞭然於胸,難怪能無聲無息地直入中樞禁地。
這裡就是毛宅的中樞禁地。正北,是家祠,正南,是毛五爺的內房秘室。秘室當然不是毛五爺的主寢,他有一妻三妾,還有買來明是丫頭暗是洩慾器的不少女人,晚間他到底在何處歇宿,連他的幾個寵妾也無法知悉。
守夜人貼樹而立,桂樹高僅丈餘,但幹粗枝盛,雖是光禿禿地,躲一個人輕而易舉。人屹立不動,一雙鷹目可以監視五丈見方的天井每一角落。任何物體移動,也難逃眼下。
可是,就沒有發現蛇一樣蠕動的人影。
一雙堅強力大無窮的大手,勒住了他的咽喉向後扳,然後是右臂奇痛徹骨。
“噤聲!在下不希望你死得不明不白。”身後制他的人在他耳畔低聲警告。
咽喉的勒勁漸松,他可以吃力地呼吸了。
“你……你是……”他含糊地問。
“趙九。”
“請手下留……留情……”
“預定今晚聚會,為何又停止了?”
“接到緊……緊急通知,臨……臨時取……取消了。”
“通知從何而來?”
“不……不知道,好像是本……本城來……來了武……武林俠義道高手,可……可能是衝……衝五爺來的。”
“什麼高手?”
“不……不是你……你請來的嗎?姓……姓程。”
“哦!原來如此。五爺呢?”
“這……”
“你不說,我另找一個肯說的。毛五爺對待下人刻薄寡恩,肯出賣他的人多得很。”
“在……在家祠後……後面的秘……秘室。”
“他真是一個妙人兒。”身後的人怪腔怪調:“知道風聲不妙,他就躲在家祠裡,希望祖宗神靈庇佑。他卻不知道,他祖上的德,澤不及他這敗家子孫。”
他感到腦門一震,便失去知覺。
祠內的神堂很大,也有一位毛五爺的保鏢把守。大戶人家,一尤其是為富不仁橫行鄉里的富豪。養保鏢護院似乎是極平常的事,毛家也不例外。
沉重的堂門上了閂,窗也是緊閉的,想進去真不是易事,任何聲音都會引起保鏢的注意,撬窗必定失敗。
人都有懶性,對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常常容易疏忽大意,容易犯下不必費心的錯誤。這位保鏢起初聽到窗下傳出若有若無的奇異聲音,經過觀察,以為是風透過某一處縫隙所發的呼嘯,也就不加理會。
奇異的聲音時高時低,若有若無連綿不絕,聽不了多久,這僅保鏢竟然糊糊塗塗,伏在拜臺上睡著了。這種幽暗的空寂神堂中,作用更大。
秘室門建得十分堅牢,雙閂外加插鎖。如果夠大的話,毛五爺二定會再加一道門槓,外面的人休想破門而入。
重有兩百斤的厚房門,是被整扇門卸下來的。
梳妝檯上有一盞燈,發出朦朧幽光。兩座銅炭護,發出溫暖的氣流,全室溫暖如春。掀開羅帳,牙床上的錦衾堆在床內側,繡鴛鴦戲水的錦褥上,一男兩女三條白羊身無寸縷,胴體橫陳妙態畢呈,睡得正鼾。
趙九退回妝臺,挑亮了油燈,再回到床前,拖過床前那張春凳放在房中間,然後拉了窗帷撕成一條條。
撕帛聲終於驚醒了床上的人。毛五爺練過武,警覺心比兩個裸女高得多,首先驚醒挺身坐起。
燈光耀目。他看清了在春凳前撕帷布的趙九。
“什麼人?”毛五爺暴怒地叫,赤條條地跳下床來。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