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英不覺動容,喝一聲彩,道:“道友好氣魄!”
張衍慨然道:“天地既有重劫降下,九洲自有英傑紛湧,道友何愁尋不得對手!”
荀懷英認真點頭,道:“道友所言極是。”隨後他目注張衍,嘆道:“可惜道友非我少清門下,我與你只能論法,未能論劍,誠為憾事。”
張衍微微一笑,道:“卻未必無有機會。”
荀懷英卻對此語未曾多想,他也知張衍擅長飛劍,但畢竟未得正傳,只以劍道而論,或還不及門中低輩弟子。
這其中並無貶低之意,他對張衍無有名師指點,卻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極為佩服的。
然而少清萬載劍傳,其中浸透了不知多少前輩心血,先賢智慧,這等傳承,不是單靠天資就能輕易抹平的。
他側過一步,道:“本欲請道友到我洞府一坐,不過道友此番為溟滄正使,卻需往東朝臺儀館落腳,我先命人稟告嬰師伯一聲,若無意外,明日當可見得。”
少清門嶽掌門平日並不理事,通產由其座下大弟子嬰春秋總攬內外,若論後者在門中的地位,大致與孟真人相仿。
張衍對這情形也是十分清楚,因而點點頭,拱手道:“那就有勞道友了。”
荀懷英在前引路,領著一行人館閣所在行去。
張衍為示敬禮,下了車駕遁空而行,而這一路之上,竟是見得四五處懸臺之上有劍光騰掠拼擊之音,隱約還有呼喝嘯響,顯是有人正於那處鬥劍,而身旁荀懷英卻是一副早已習以為常的模樣,不禁暗忖道:“曾聞少清門中日日爭鬥,看來果非虛語。”
荀懷英見他留神四處浮嶼,便指著道:“此名為劍臺,我門中每有一名弟子於劍丸中蘊出劍識,便可在此起得一座,萬載下來,其數已有三千餘。”
少清派門中,上下有千數弟子,然而真正稱得上為劍修之人,卻只有兩百餘,但放眼天下,也無一人敢有小覷,而這懸空劍臺,便是其萬載傳承之見證。
張衍放目覽去,卻見許多劍臺上皆有一枚劍丸擺在臺上最高處,宛如明珠飛星,煥發流光異彩,卻是有些訝異,便問:“荀道友,不知此為何故?”
荀懷英默然片刻,才道:“這些劍丸俱是昔日亡故同門所遺,擺在此處,是為靜待其主。”
劍丸為至貞至淨之物,每一名弟子得劍,若是孕養出真識真靈,來世入道,劍丸若是與其神心合契,仍會追去認主。
不過能成劍修者,萬中無一,轉生之後,縱然能再入道,卻未必有這份天資了,是以這些劍丸九成之上仍是無主。
這時荀懷英又指一處空無一物的劍臺,道:“當年班師兄就是在此修道,然而自他下落不明後,連帶劍丸也是不知所蹤了。”
張衍心下微微一動,問道:“荀道友所言,可是那位曾名傳四方的班少明班道長麼?”
荀懷英嘆道:“正是,班師兄天資稟賦,皆在我之上,若非出了意外,本該是他前去鬥劍的。”
張衍聽了此語,卻是若有所思。
荀懷英又一指遠處,聲音提高了幾分,道:“道友請看那處,那是蒼須,紫辰,青萊三臺,為我少清派三位飛昇真人所遺。”
張衍順他所指,凝神觀去,見那處立有三座如山大臺,高懸天穹,雄壯巍峨,傲立虛空,且還有三道沖天霄芒,燁燁宣明,仿若皓月在空,其下數千浮臺與之一比,好似成了瓦土塵礫。
東朝臺為少清儀館,在貫陽大嶽墩正東位上,然而玄門來使,能被請至此處的,也就唯有溟滄、玉霄二派了。
待張衍一行人到得此處,安頓下來後,荀懷英言道:“道友來得巧,這幾日恰逢我門中開山收徒,眼下天色尚早,不若荀某帶道友前去一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