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趨地下深處。
他這一入洞中。在洞內打坐的張盤先自察覺,躍出一看,不覺驚喜道:“可是老爺回來了?”
張衍把身形一頓,雙手負後,笑道:“是我。”
張盤忙上前拜倒,道:“小的見過老爺。”
對張盤這等精怪來說,心性單純,耐得住性子,三年也只當一瞬,是以分別這些時日,倒也沒有什麼感觸。
張衍點點頭,問道:“我來問你,分別有日,那陳夫人母子二人你可曾照顧好了?”
張盤恭恭敬敬回答道:“回老爺,小的不敢怠慢,三年來小心侍奉,這母子二人一切安好。”
如是尋常下人,張衍說了這幾句話後,不用多作關照,就曉得此刻應去把那陳氏母子喚出來了,可張盤聽了這話後,卻還木木站在那裡。
張衍知道他的性子,是以也不以為意。對他來說,身邊使喚人似這等性子卻是正好,不用多麼聰明,只要聽話忠心就是了,因此沉聲道:“我要與他們一見,你去把他們母子二人喚出來吧。”
張盤連忙應下,轉身往裡行去。
張衍這才打量洞內擺設,見洞壁上嵌有不少明珠彩石,光亮一片,與白晝相仿,使人不覺身處地穴之中,洞中石桌石凳亦是一應俱全,鼻端還微微有股沁潤心肺的花香。
當初他開闢此處洞府時,只是粗粗挖了幾處穴室,而張盤粗直,自然那沒有心思佈置這些的,顯然是那陳夫人的手筆。
他等了不過片刻,聽到腳步聲起,回首一望,見張盤在前,身後跟著陳夫人,她手中執著一個垂綹童子,那童子長得敦實粗壯,看起來倒有七八歲的模樣,只是神情木訥老實,不似尋常孩童那般跳脫。
陳夫人眉宇中卻是籠著一層憂色,對著張衍勉強笑了笑,道:“奴家見過張道長了,三載未見,道長風采依然。”
她在那小童背後輕輕一按,呵斥道:“我兒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快上前拜見恩師!”
她心中也是複雜,這孩兒生下來一月便能走路,個子也是長得極快,只是有一樁不好,憨頭憨腦,全無靈性,什麼事也要教個十幾遍才會做,這三年來她也是患得患失,怕張衍不肯再收自己孩兒為徒。
童子不敢違抗自家母親之命,忙上前叩了響頭,道:“小子見過恩師。”
張衍笑了笑,和顏悅色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哦。”童子老老實實站起來,立在一邊。
張衍看了他幾眼,點了點頭,又向陳夫人問道:“陳夫人可曾為這孩兒起了名字?”
陳夫人嘆道:“奴家是婦道人家,這名字本該奴家夫君來取,奈何他如今也去了學了仙道,想必也是不要我母子二人了,奴家俗家姓田,張道長既然收了我這孩兒為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就煩請道長為這孩兒起個名吧。”
說了這些話後,陳夫人氣喘不已,輕輕咳嗽了幾聲。
自她誕下了這孩兒後,身子每況愈下,站得久了便覺疲乏,便是服了張盤給出的許多丹藥也不見好轉。
那童子見了,連忙跑上前為自己孃親輕輕捶背,陳夫人眉頭一皺,道:“為娘這裡不需你照顧,還不為你恩師搬個座椅去。”
這童子“哦”了一聲,跑到一邊,兩隻小手一抱,竟將一隻成人分量的石凳輕鬆搬起,穩穩走了幾步,便放到張衍面前,仰著頭,用清脆童音說道:“恩師請坐。”
張衍微微頷首,道了聲:“好。”便坐了下來。
他望著這童子,心中也是感慨,只看這小童這乖順模樣,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叱吒風雲的大妖?
任你有多大修為,轉生之後,前世記憶亦是成了過往雲煙,再不復原先那人了。
他沉吟了片刻,便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