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中源源湧出,徐徐散去。他如此坐著也不知有多久,飛來石已完全被青氣籠罩,或許整個青城峰上的青氣都出自這裡也未可知。
吟風忽然雙目一開,重重地哼了一聲,剎那間青蜂失色、驟風停歇!
“少有見你生這麼大的氣,會影響修行的。”飛來石頂傳來顧清的聲音。
吟風長身而起,怒道:“哼!道德宗實在是倒行逆施,為禍不淺!前兩次盜取靈力之源,我看在你的份上權作視而不見。然則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們做這附骨之蛆,非要弄得氣運破敗、天下大亂不可嗎?”
相比之下,顧清遠比吟風冷漠得多,只是道了聲:“那你準備如何?”
吟風默然踱步片刻,輕嘆一聲,似乎剛才的震怒耗去了許多力氣,略顯疲態地道:“已經經歷過百世輪迴,我的心早已經淡了。塵事自當由俗人處置,你我現在劫難將滿,早日了結這段塵緣方是大事,其它的事且放一邊吧。”
顧清淡淡地道:“你這一怒可是仙怒,牽引天地玄機,會有人推算出來的。”
吟風道:“就當是給道德宗一個教訓吧,希望他們可以知難而退。”
長安城,真武觀。
如此月朗星稀之夜,正是修行的大好辰光。真武觀弟子都知此時是孫果打坐煉心之時,若無大事,萬萬不可打擾。因此人人都是躡足輕聲。
參星殿中,碧玉榻上,孫果正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頭頂氤氤紫氣源源而出,在空中結成一株若隱若現的寶樹。就在孫時正於極寂靜處尋覓大道之時,忽然間心頭大跳數下,全身劇震,頭頂寶樹剎那間化成青煙去了。
孫果汗透重衣,不待喘息平復,立刻掐指一算,面色立刻大變!
丁當!
三聲銀磬餘聲未歇,孫果的三弟子也站在參星殿中。孫果一面披法衣,系寶絛,一面連聲吩咐道:“去喚你所有師叔出關,然後再去通知後觀幾位貴賓,讓他們備齊法寶丹符,咱們這就出觀大戰一場!”
章十二 未問是緣是劫 上
好長的一個夢啊!
仰望著漫漫星河時,這個念頭仍然不時自紀若塵心底浮現,儘管他知道剛剛過去的絕不是夢,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懷疑一切的真實。
他的心神就這樣在真實與虛幻之間不停地變換著,掙扎著,有好幾次成功地從夢中醒來,又心甘情願地沉浸在了夢裡。
如是反反覆覆,直到一縷涼意襲上面頰,他才猛然醒來,呼地一聲坐起!
他左右張望,一顆心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幾乎停止了跳動。
青衣呢?
那狂亂的埋首煙波、抱春雨如綿的夜,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頭頂星河燦爛依舊,木樓中一塵不染,只要一閉上眼睛,青衣就似還在他身旁,默默地看著他,一如既往。
他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細細回想,似乎在一同相處的時光,青衣無時無刻不在默默地望著他。她就如時時縈繞在身邊的一縷風,令他幾乎忘記了這個溫婉女子的存在。只有當風停了時,他才會覺得若有所失。
“紀若塵,你這是怎麼了?”
他素以心志如鋼自傲,當然不能容忍自己處於這樣一個混亂的狀態,於是狠狠地甩了甩頭,可是仍然有些分不清夢幻現實。紀若塵又抬起手,在鼻端仔細地嗅了嗅,奇怪的是手上沒有一點青衣的味道,也不知剛剛的暗香從何而來。
青衣已經走了。
恰如流水,過不留痕。
他站了起來,仰望著浩渺無垠的星空。身上仍隱隱傳來痠痛,提醒著他昨夜的狂亂。同時在內心深處,有一種奇異的空乏,如同什麼東西被從身體裡抽走了一般。
紀若塵默運心訣,內視體內。只見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