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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其實年紀最小,只是為著楊國忠的權勢,這些人方才奉了二姐妹為主。另有洛陽王世子,與楊宛儀打得火熱。

洛陽城中,有邀月樓與得月樓比鄰相伴,皆以佳餚名曲出名,併為洛陽名樓。時近元宵佳節,洛陽城雖是劫後餘生,但刻下也是滿城張燈結綵,鞭炮陣陣。看來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這座千年古都已恢復了元氣。得月樓與邀月樓上,都是人影幢幢,酒樂陣陣,說不出的熱鬧繁華。

紀若塵此時雖無實體,但撐起一身衣服卻無問題,再修飾一下外表,便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若無相當道行,根本無從看破他的本來。若說道行真元,他勉強達到了太清前三境的築基階段,雖然真元微弱,可若與這些紈絝相比,高個十七八倍還是有的。洛陽地脈破碎,陰火四溢,正合他的修煉。收伏貪狼星君後,更能引來一縷星力補償已身,因此如無干擾,紀若塵修行之速,幾可十倍於過往。

十年生死沉浮,於他是開闢了一條修道坦途。奮勇精進中惟一阻礙,便是他自身的心境。

破空而至後,除卻一些散碎記憶,紀若塵實對人間界一無所知,於人情世故更是不太通曉。但他又自前世記憶中得知人情世故忽略不得,於是楊元儀相邀,便欣然同意了“微服私訪”,實也是想品一品世事百態,看一看人間繁華。

紀若塵與楊元儀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一路向得月樓行去。自覺得了撒手鐧的楊元儀興奮得小臉通紅,腳步飛快,在人群中穿來繞去,一路疾行。紀若塵足下片塵不染,不遠不近地跟著,然就在行過一個岔路口時,他忽然停了腳步,向右方望去。

人流如潮,瞬間都寧止了下來。

紀若塵目光如月,越過五道街,無數人,落在了一個灑然當街穿行的道士身上。那道士如有感應,立時抬起頭來,也望見了紀若塵。便在這一瞬,老道渾濁的雙眼中驟然亮起如劍光華!然他隨後便面有疑惑,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隨著人潮遠去。這道士一襲粗布道袍洗得已有些發白,看上去貌不驚人,然而只踏出幾步,就已在人潮中消失。

紀若塵獨立街口,雙眼瞳孔深處已是一片湛然的藍,一頭黑髮無風自動,幾乎無人注意,那根根髮絲的末梢,會化作星星點點的湛藍炎屑,慢慢在風中消散。他雙眉如劍,神識運轉如電,瞬息間已推算過萬千種戰況,只是無論採用哪種戰法,他都會大敗虧輸。於是紀若塵心湖中浮上一片冰寒,慢慢將隱約的殺意鎮壓下去。此刻他道行與對方差距過大,已經不是靠運氣與拼命可以彌補的了。

然若過上數年,結局便或會不同。

洛陽東門處,那老道已施施然出了城門,也不知他如何在數息之間,就從城中央走到了東門外。

老道抬首望天,但見一半蔚藍,一半鉛雲,不覺搖了搖頭,暗道:“不過是個剛剛築基的雛兒,怎就把你驚得丹氣也動了?唉,想當年洛陽一戰,輸了玉虛半籌,這數年來遊歷天下,本以為大有進益,可現在看來,這心境仍得磨練啊!就是不知玉虛那雜毛,現下進境如何……”

紀若塵眼中藍色徐徐褪去,回覆成尋常模樣。但他立時一怔,楊元儀已經不見了!

他當下也不驚慌,心如止水,緩步向前,神識已如水般四下鋪散開去,將周圍一切變化盡收心底。方才與那老道對峙時候並沒多久,楊元儀想必走不遠。

神識散出後,不多時他便自萬千嘈雜聲音中分辨出又驚又怒的一聲哭叫,正是來自楊元儀,方位不過百丈之外。

紀若塵身形一動,如游魚過隙,向聲音來處行去。

此時一個一身戎裝的魁梧大漢正大踏步走入邀月樓。這人一臉如鋼針般的短髭,面色紫紅,相貌兇惡,身後還跟著十餘名披甲掛刀的隨從。這些親隨披的都是熟銅護胸甲,腰間挎的是四尺斬馬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