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連剩餘那一絲睏意也立時消散。他放下手,仔仔細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小臉頓時變得嚴肅。
“阿父,你這是要去宮裡嗎?今日不是不用上朝?”
這會兒倒敏銳如斯。趙諶眼裡閃過無奈,低頭任由立秋替他整理腰帶和配飾:“為父是去宮中,秋季有祭典須護衛,不過一些公務罷了。”
趙元當然想到是不是和王姬有關。可是一來他那日被甲遜抱走了,沒瞧見他爹是怎麼整治王姬的,事後也沒人敢在他跟前嚼舌頭談論趙諶,只以為他爹必然讓王姬下了面子,二來他們自營地回來幾日國君都未曾召喚,總不會隔了幾日突然不爽召他爹進去折騰吧。
他心裡突突的不安,又找不出什麼理由。
“我、我想和阿父一道去!”最後只得歪纏。
趙諶如今只要是把趙元和虒祁宮聯絡到一處就著慌,聞言立刻就把臉拉了,唬道:“莫要胡鬧!也都長這樣大了,該懂點事!”
這話對趙元而言,大約算是很重的狠話,他驚愕地看著自家爹,小臉蛋帶著一絲委屈不解。媽噠,吃錯藥了嗎老頭!立刻翻身屁股一撅,模仿沙鳥把頭埋進被子裡不說話了。
趙諶吃這招足有五年,早就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偏今日不同,他又怕趙元瞧出來什麼,又對趙元百般放不下心,整理衣服的動作都顯得十分無措。時辰不早,他只得轉頭囑咐立秋:“一會兒讓他翻了個身,小心膝蓋,別悶著了。”
立秋擱了手,又從旁邊取了個小小的包裹遞給他:“這是昨兒晚上才做的米團,郎君路上且墊墊,萬不能餓了肚子。”
趙諶接過去,又壓低聲音對她說道:“我此去不知是吉是兇,你千萬看好阿奴。”
立秋神色鎮定,正經行了伏禮:“郎君且安心,奴會守好了木樨園,守好了大郎。”
趙諶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看兒子,就大步走出了內室。
立秋伏在地上半天沒起身,額頭抵在萱席上怔怔地盯著面前細緻的紋路。她心裡很亂,哪怕只是從旁人那裡聽來,也曉得那一天有多麼驚心動魄。高貴的王姬被郎君踩在腳下,就如同趙王室的臉面被郎君踩踏,國君若從王姬那裡知曉了,怎能饒過她家郎君?
萬一……萬一這一去……
“姑姑?”
她猛地抬起頭,竟未覺自家淚流了一臉,滿面的惶恐之色。
“姑姑你哭甚?”
我哭了……立秋突然醒悟過來,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
她忙看向榻上,見剛才還在發脾氣的那小兒,竟一臉平靜坐著,雖然柔軟的頭髮亂翹,整個人卻意外顯得沉穩,乃至可靠。
趙元盯著立秋躲閃的目光道:“阿父在騙我,姑姑又莫名哭泣,難不成國君是要發作我阿父嗎?”
“難不成我阿父回不來了?”
這句話正中立秋心底最深處的不安,叫她頓時啞口無言。
她搖著頭,喃喃自語:“不……不,不會,郎君乃國君左膀右臂,忠心日月可鑑,國君定不會……”
不會怎樣?
於統治者而言,一顆棋子的位置再怎樣重要,難不成便是不可或缺的嗎?
長相一模一樣的棋子,棋盒卻有一大把啊。
立秋越想越慌,越想越絕望。她甚至在想,到底是誰讓郎君走到這一步?是範氏,還是……這想法讓她咬了唇,很快清醒過來,埋葬到了胸口深處。
趙元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