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淚汪汪的,也不知怎的,一半便不吹了,都道怪可惜的。”
“也難怪小丫頭們這幾日做事魂不守舍的,”我微打量春兒,她唇邊噙著笑,正給安和揩拭嘴角,便道,“你呢?你怎麼想?”
她聞言停下手中動作,我頓時深覺自己問得魯莽,大約是受了多鐸那日舉動的影響,正要圓場,她微帶幾分郝然,回道,“旁人也罷了,奴婢可是從小看著博瀚小爺長大的,就和,就和……奴婢僭越,和弟弟一般。”
原是這樣的,我微吐一口氣。雖然不曾正式有過領養之意,但是博瀚對於下人來說仍是與安和地位相同的主子,一些活潑的婢女私下也會討論府裡哪個阿哥長得好,哪個格格最得寵愛,為自己的前途做些打算。
是不是也該操心他的婚事了?
博瀚的問題很快便脫離了我的掌控——多鐸尋了個理由,將他送到多爾袞府上,隨後竟編在新赴的將士中跟隨多爾袞一同前往錦州。
對他的擅自決定,驚訝之餘難免覺得不快。他攬住我在床沿坐下,唇輕蹭我頸側,口氣一如平常,“這孩子不是一直想跟去戰場歷練歷練?也正巧這回我哥要進兵塔山,錦州如今是後方,我就送他過去了。”
我推開他些,瞪著他,良久平下一口氣,“倘若他有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交代!”
他卻“哧”一聲笑出來,含住我耳垂輕咬,“連這話也敢當我面說了,可見平時是我寵你太甚,嗯?”說著手已滑入我小衣裡。他不知何時抱緊了我,我的背壓在他胸膛上,感覺身體在他撩撥下軟化,心裡仍惦記著方才的事,“唔,你說……”
“說什麼?”他一翻身將我推壓在枕蓆上,兩根手指抬起捏住我下巴,貌似兇狠地盯著我,“給爺專心點。”
這回便輪到我笑得岔了氣,他不管不顧地剝盡了我衣衫,貼上來,親我的臉頰,與我熱烈交纏。當他滾燙的呼吸吹在我面板上,猶自帶一點忿忿,“別管他,那混小子命大著呢……”
開春後,帝陵修建完畢,第一位入葬的便是宸妃。皇帝為此又很是傷懷了一回,加之與外藩諸王會面遊獵,病情反覆,隨後便大赦了天下。
這幾天總覺得有些氣悶,也許是因為多鐸奉命與阿達禮駐兵寧遠,書信又變成唯一聯絡的方式。
院子裡的小池子融了冰,從高閣裡望下去帶了幾分生機勃勃,我努力平撫心裡的煩躁,笑著對坐在黃花梨圓鼓凳的安和道,“開始吧”。
他下意識擦了擦手心的汗,搶先道,“額娘不能笑話我。”
我點點頭,並將笑容一直維持到他一曲終了。
“怎麼樣?”放下笛子,他便忐忑不安起來。這孩子倒是真有毅力,從吹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到如今能勉強流暢地吹下一支簡單的曲子,可見是下了苦功。
“不錯,”我拍拍炕沿,他便扭身坐過來,接過皎皎抱在懷裡,得意道,“額娘,我要寫信告訴博瀚哥。”
“嗯,這個弟子他收得不錯,”我捏了捏他耳朵,問,“這是什麼調兒?”
他搖頭,答道,“哥只說,這曲子是江湖一位朋友教的,娘,什麼叫‘江湖’?”
我想了想,笑回道,“人,就是江湖。”
他不明白,仰起臉來望著我,我輕敲了敲他額頭,笑道,“別急,有些事慢慢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的。”
這是個與平素無異的盛夏,懊熱在八月的幾場雨後稍稍緩解,土默特部護送格隆喇嘛入京,順便進貢馬匹,朝鮮王李倧之子瞻仰天顏,連吳克善與滿珠習禮亦趕著前來覲見。
誰也沒有料到的是,白日還興致勃勃為五格格阿圖下嫁內大臣恩格德爾之子索爾哈主持婚儀的皇帝,當天夜裡竟駕崩於清寧宮暖閣之內。
這訊息幾乎將所有人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