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面朝著少年,他看著對方雪白的臉色,讓他低下頭來,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脖頸、心口,把了脈搏。
老人心底暗道不好,嚴肅問道:“你在路上有沒有碰見什麼奇怪的事情?”
江橘白坐在椅子上,“奇怪的人算不算?哦,不對,是奇怪的鬼。”
“你怎麼判斷它們是鬼的?”
“正常人走路不會是腳後跟衝前,”江橘白說道,“我碰上的是一支迎親隊伍,隊伍裡,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的非要送我一盞燈,我不要,但是我又要了。”
“你說清楚。”
回想起之前在橋上的情景,江橘白仍舊感到毛骨悚然,“我沒收就跑了,但是等我回頭的時候,發現還有一個我站在橋上,那個我收下了燈,坐著轎子走了。”
江祖先的臉色變得比剛剛還要難看,“難怪,你一回來我就發覺你不對勁,你的魂掉了。”
“魂掉了?”江橘白指著自己,“那我現在是什麼?”
“有些心疼女兒,不捨得女兒外嫁的家庭,會招上門女婿,讓女方自己挑選心儀的男子,在女方看上對方後,女方的家人便送於對方一盞燈。你碰上這支迎親隊伍,迎的是陰親,選的卻是陽人。”
“你收了鬼新娘的燈,就要上她的花轎。”
“用不了兩個小時,你就會陷入沉睡,如果找不回被它們帶走的魂,你醒來就會變成了一個傻子。”
江橘白的臉越發的慘白,“難怪,我回來的路上就感覺很想睡覺,很困。”
江祖先定定地看著江橘白,“我得給你招魂。”
江橘白在阿爺的書上看見過招魂,可他不知道具體怎麼實施的,他點頭,“好。”
“你去找塊地,折根小麥莖子,再去準備一碗清水,一碗白米,放到桌子上,等我下來,我先上樓取東西。”江祖先撐著懶腰,“這麼多年,本山人也是終於要出山了,就讓我來會會你們這群敢帶走我孫子魂魄的小鬼們”
老人感覺自己後背黏著一層涼意,一進房間就不見了。
江祖先從抽屜裡翻出自己多年未曾使用的桃木劍還有驅鬼用的香還有一個純黑色的小瓷罐兒。
他在取完東西之後,彎腰拜了拜銅像,“您可一定得保佑我。”
這是江家村的老祖先,本名不清,大家都叫他江六爺。傳聞江六爺心地良善,擅詩書繪畫,最見不得他人吃苦,用自己的銀子接濟過不少同族人,卻從不求回報。死後,村裡人就給他立了祠堂,鑄了金身,讓他食後人供奉,衣食豐足。
說罷,江祖先手握桃木劍,精神抖擻地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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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引路,蠟燭照亮,一炷香便是整個儀式完成的時限。
若香滅了還沒招回來魂,負責招魂的人,也回不來了。
江橘白坐在樓梯上看著老人捻了捻鬍子,大喝一聲,便要開始了。
桌邊白色的招魂幡微微擺動,上面黑色的字型也左右搖晃著。
江祖先將手中的黑色小瓷罐兒放於香爐之前,他在罐子表面貼上了一張符,使用桃木劍挑起幾滴清水撒過去,接著豎起手指在嘴邊,唸唸有詞。
江橘白只聽見“吃飽喝好”“今世為人,下世為仙”,那貼在罐子上的符忽的就燃了起來,隨著火焰熄滅,火光在窗戶緊閉的客廳當中慢慢消失——一隻只及江祖先腰高的通體漆黑的小鬼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它將桌子上的水果一掃而空。
這就是阿爺養的陰崽?
客廳中陰氣陣陣,江橘白渾身乏力,靠在了牆壁上。
陰崽手捏著一張符,嗖一下到了少年面前,“啪”地一聲就將符貼在了少年的額頭中間。
江祖先捧著一隻空碗,邁著奇怪的步子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