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蓋遮頭,我都在相當程度上心平氣和。即使此刻僅僅聽到她的聲音,愛惜還是比恨忌更強烈的在心頭滾動。畢竟這個世界上,她是唯一曾經為我等夜的女人,那是一年前,我騎摩托車出去,結果我的摩托車在離城十九公里的大路上愛上了一輛擦身而過的木蘭,硬是甩下我追隨幸福而去。我走到半夜才走回來的。
即使她永遠不屬於我,我也要她幸福。幸福對我來說是轉瞬即逝的黃昏霞彩,只有餘地在沉沉暮色裡緬懷,而對她,我希望那是初起的太陽,有照耀終日的光熱。
我正酸得沒天沒夜的,錄音筆吐完出來了,拍拍我嘆氣:“老關,我就不知道你為什麼成天在我們面前唸詩,這叫什麼,這叫對牛彈琴,牛你懂嗎?來,阿三放個圖片給他看。牛還要理你,我們哪裡有工夫理你啊,最近電費又長了~~~。我說啊,你的詩要念給藍藍聽!”它說得我一楞一楞的,仔細琢磨好象還真是有道理。正要下狠心去找本二十世紀經典情書來惡補,阿三突然“噓”了一聲:“藍藍來了。”果然是藍藍。她好似也不大待見那位鐵方兄弟,進門後坐得遠遠的。鐵方迫不及待的問她:“你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呢。”藍藍今天好象特別憔悴,穿的還是剛才看到那一身工裝布短上衣和長褲,沒有化妝。手裡挽了個大旅行袋,神色間滿是疲憊。
鐵方抓過那個袋子,埋頭翻了起來。丟出了好多舊衣服,歷歷的玩具,雜誌,有一本是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的閣樓關門大吉版,原來是藍藍藏起來了。一直翻個底朝天,蟑螂男失望的抬頭:“沒有了。”藍藍看上去不太高興,不過還是剋制的說:“沒有了,你翻亂我東西幹什麼。”鐵方斜了她一眼,陰沉著臉站起來,走開去倒水,忽然眼睛一亮,撲過去抓住藍藍,從她褲子口袋裡大力揪出一個紅色的小絲袋:“這是什麼?”藍藍霍然站起來:“鐵方,你什麼意思?”蟑螂男滿臉猥褻的期盼神情,喋喋竊笑著抖開袋子,一張微微發黃的紙飄落出來。他念:“面板科診療費收據 一千八百九十元整”。
頓時臉色又變,哎,這變臉絕技民間可流傳得廣啊。衝過去一把揪住藍藍:“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是去年初,藍藍在路上摔交了。臉上擦破了一塊皮,沒有及時就醫,居然壞死了。是我去醫院切了自己的一塊皮出來植上去,她沒有破相。
當然我沒有告訴藍藍,切的那塊皮是我屁屁上的。
這應該是我生命中可以為藍藍做的最小的一件事吧。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在乎,珍重的把收據放好,還要隨身攜帶。
我更沒有想到鐵方居然也是如此在乎,聽到藍藍這麼說以後,極為暴怒的吼道:“你自己那塊皮呢?”藍藍尖叫起來。
我騰的跳起來,悶頭就往外衝,混蛋醜男人,居然敢吼我老婆,信不信我下輩子都讓你戴最小號的彈力型“救星一號”,一晚上使的勁可以挖個井出來了,臨門一腳就是讓你射不進去。
今天一定不是我出行的黃道吉日,這是第幾次了,我被人家中途阻決,我沒好氣的叫阿三:“你別理我,我要去報仇。”阿三拿電源線綁住我的腿,好聲好氣的說:“老關,不要衝動,電視一定要看完才能下結論。”看完?別讓我看到藍藍被打啊,那你阿三被誤傷我就不管了。
還好,不是藍藍被打,是那個豬頭被打,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家智囊團的首席戰略分析與執行專家,阿BEN!
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噹啷一下來,明擊後腦勺,暗點迎香穴,電源線繞頸,本本蓋掏心,角度之奇,用勁之巧,令人歎為觀止,絕對是膝上型電腦砸人十八式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