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嘆了一聲,拈起一支筷子微微用力往窗外一丟。只聽一聲慘叫,原本正準備把那個孩童高舉過頂並使力往下摔的大漢一下子跪了下去!而他的手也再無力高舉,那個小孩童趁著慌亂,馬上掙脫受挾制的身子,然後踉蹌著衝出圍觀的人群,飛快地鑽人小巷不見了蹤影。
“耶!”阿單拍手朝黑衣笑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哼。”黑衣無奈地白她一眼,“本來用不著我動手的。”他的眼往阿單的身後一瞥,然後繼續靜靜地用飯。剛才,他以竹筷射那大漢右膝的同時,坐在阿單身後的那個人也做了和他同樣的動作,只是那人射的是那大漢的左膝罷了。
“這位兄臺好身手。”他不理會那人。那人卻朝黑衣抱拳一笑。
黑衣如同未曾聽見一般,依然低首用他的飯。而阿單卻好奇地轉過頭去。
這個人一身的白衣,發環素巾,面龐俊秀。二十五六的年紀,身佩長劍,顯得很精神。
“小兄弟,你的心腸也很好呢。”那人見黑衣不理自己,而剛才出聲打抱不乎的“男孩”卻好奇地望著自己,便微微一笑,輕輕頷首為禮。
“你也動手了嗎?”阿單歪著頭,想起黑衣的那句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路見不平,我等自應拔刀相助。”那人展眉,“這本是我等練武之人的本分。”
“說得極是哦。”阿單轉回頭朝黑衣擠擠眼。“本分哦,本分哦。”
“吃飽了?”黑衣不理會她的故意嘲弄,更不理會那人,只是招呼店小二過來結賬,“走了。”然後他站起身,邁步朝樓下走去。
“哦!”阿單嘟了嘟嘴,忙將自己碗中的飯菜快速地掃進嘴中,急急地追著黑衣下樓去了,對於身後的那人,再也無法理會。
不過一刻而已,一馬兩人便從這無名小鎮失了蹤跡。
“黑衣?”依然坐在原處的那人,從審口望著他們漸漸消了蹤影,忽地皺眉。黑衣……
不就是十年前華山論劍中與友梅道長平分秋色的那個驚鴻一現的無名少年嗎?
身形一躍,優美的白衣翩然躍下,似流星一般,順著黑馬離去的路線,也迅速地失了蹤影。
“我不要睡這裡。”
“那好,我睡這裡。”
“我也不要睡這裡。”
“地方這麼大,你自己選,愛睡哪兒就睡哪兒。”
“不要。”
“那你到底要睡哪裡?”這孩子,真的要騎到他頭頂上去了。
“我要睡那裡!”手果然指向身後高高的大樹,小臉也仰得高高的。
“不行。”他很乾脆地拒絕。
“為什麼不行?”她要理由啊,要和昨日、前日、大前日……不同的理由!
“如果你不怕被雷劈到,儘管去爬樹。”他也伸出手來,指著遠處翻滾的烏雲,眉角上挑,“我先說明白,今晚我要修習‘風起雲湧’,沒空去‘英雄救美’。”早就要她跟他學一些縱躍之術,偏偏她懶,總是抱著“天塌下來有他頂”的壞心眼。
“哦。”嘟起紅唇,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睡在半空中念頭。
黑衣瞥了阿單一眼,嘴角微微上翹,隨即盤膝坐在裸露的山岩上,雙眼閉合不再理她。
嗚,她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可他怎麼從來沒說過一個謝字呢?雙手捧著極度哀怨的小臉,她蹲在一旁無聊地瞪著地上稀稀疏疏的山草一如果早知不能心想事成的話,她寧願去住客棧,至少有較軟的床可以睡嘛,也好過這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的荒山野嶺!
嘟噥了幾句,她終究抵不過腦中開始打架的瞌睡蟲,身子隨意地往地上一歪,便向周公繼續抱怨去了。
黑衣輕輕嘆息一聲,他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