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亞特蘭蒂斯人,我有天底下幾乎每一種人種的代表。有兄弟倆,現在還熱衷於太陽崇拜,還有兩個聶斯脫利派教徒,來自古老的亞述世界;有一對來自馬耳他的馬耳他孿生兄弟和一個來自尤卡坦的瑪雅人後代;有一些來自菲律賓的小黑兄弟和一些來自阿比西尼亞的衣索比亞人;有來自阿根廷大草原的人,有從蒙大拿來的流浪牛仔;有希臘人、拉脫維亞人、波蘭人、克羅埃西亞人、斯洛維尼亞人、羅塞尼亞人、捷克人、西班牙人、威爾士人、芬蘭人、瑞典人、俄國人、丹麥人、墨西哥人、波多黎各人、古巴人、烏拉圭人、巴西人、澳大利亞人、波斯人、小日本人、中國人、爪哇人、埃及人、黃金海岸和象牙海岸的非洲人、印度人、亞美尼亞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德國人、愛爾蘭人、英國人、加拿大人——以及大批義大利人和大批猶太人。我只有過一個我可以想得起來的法國人,他只堅持了大約三個小時。我有過一些美洲印第安人,主要是切羅基人,但是沒有過愛斯基摩人;我見過我決然想像不出來的名字,我見過書寫有楔形文字,直至中國人那種老練而漂亮得出奇的書法。來向我求職的人中,有的曾經是埃及學學者、植物學家、外科醫生、金礦工人、東方語言教授、音樂家、工程師、內科醫生、天文學家、文化人類學家、化學家、數學家、市長、州長、監獄長、牛仔、伐木工人、水手、偷採牡蠣者、搬運工人、鉚工、牙科醫生、外科醫生這裡的“外科醫生”同上文重了,但原文如此。——譯者、畫家、雕塑家、管子工、建築師、毒品販子、為人墮胎者、白奴、潛水員、煙囪修建工、農場主、服裝推銷員、捕獵手、燈塔管理員、拉皮條的、市參議員、上議員,總之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們全都窮困潦倒,來乞求一份工作,掙些煙錢、車錢,爭取一個機會,萬能的基督呀,僅僅是一個機會!我見識到並認識了一些聖徒,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聖徒的話;我見到並同放縱和不放縱的學者談過話;我聽那些腸子裡燃著神聖之火的人說過話,他們可以說服萬能的上帝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卻說服不了宇宙精靈電報公司的副總裁。我牢牢地釘在辦公桌旁,我也以閃電的速度周遊世界,我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到處是飢餓、羞辱、無知、邪惡、貪婪、敲詐、詐騙、折磨、專制,人對人的不人道:枷鎖、挽具、籠頭、韁繩、鞭子、踢馬刺。感覺越敏銳,人就越倒黴。人們穿著那些討厭的廉價服裝,讓人看不起的、等而下之的服裝,走在紐約街頭,像海雀,像企鵝,像牛,像馴養的海豹,像有耐力的騾子,像大公驢,像蠢笨的大猩猩,像正在咬上懸空誘餌的馴順的瘋子,像跳華爾茲舞的耗子,像豚鼠,像松鼠,像兔子一般在街上閒逛,許多人都適合統治世界,適合寫世界上最偉大的書。當我想起我認識的一些波斯人、印度人、阿拉伯人,當我想起他們顯示的性格、他們的優雅、他們的溫存、他們的智慧、他們的神聖,我就要朝世界上的白人征服者啐唾沫:那些墮落的英國佬,體面的沾沾自喜的法國佬。地球是一種了不起的有感覺的存在,一個徹頭徹尾充滿著人的星球,一個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自我表白的活的星球;這不是白種人的家,也不是黑種人、黃種人或已經絕種的青種人的家,而是人的家,所有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都會有自己的機會,如果現在沒有,那麼一百萬年以後會有的。菲律賓的小黑弟兄們有朝一日會再次興盛,南北美洲被殺害的印第安人有朝一日也會活過來,在現在矗立著城市、噴著火焰、傳播著瘟疫的平原上馳騁。誰說了算?人!地球是人的,因為人就是地球,地球的火、水、空氣、礦產、物質、精神,是宇宙性的,是不滅的,也是一切行星的精神,其自身的改變正是透過人,透過無窮無盡的標記和象徵,透過無限的表現形式。等一下,你這堆宇宙電報屎??,你這等著人來修理抽水馬桶的天堂精靈;等一下,你們這些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