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朗把棍子扔到了一邊,終於拿手抹掉了臉上的血。
“第一下讓你們,欠你們的也還清了,怎麼,你們一起上吧,不要耽誤我回家打遊戲。”
叫罵聲此起彼伏,這幫混混都被軒朗激怒了。他們毫不客氣地拿出各種兇器向軒朗身上招呼。而軒朗卻靈活地在他們中間閃躲避讓,只要一出手,必然會有一個人悶哼倒下。
眼前的情景,令我感覺不可思議。從小,我最討厭的就是骯髒和混亂,比如打架、酗酒、鬧事。我以為所謂的打架不過是野蠻和暴力,可是軒朗打架的樣子卻可以說是——動人心魄。速度與力量同時存在於他身上,他打得讓人沉迷,就像奔跑中的馬,就像撕扯獵物的豹,渾身都是自然而原始的蠻力。完美的力度,敏捷的轉身,這是他一個人的表演,在雨夜中顯得那麼自然,我早已看得渾然忘記一切。
對方人多勢眾,手裡都有武器,軒朗的身上已經有了七八處傷痕,有幾處還是刀傷。我隱隱為他擔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不留退路地激怒這些混混。
混混們仗著人多佔了上風,但是被軒朗打中的人必然呲牙咧嘴地蹲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能再站起來,顯然軒朗的拳頭有著驚人的力度。漸漸地,軒朗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可眼神卻透露出一種興奮。混混們卻顯得越來越體力不支,我看出他們不過是強裝兇狠。
軒朗——彷彿是為了戰鬥而生的,他也許是戰神,或許是惡魔。他一出手,所有的人,包括他的敵人也包括我,都想到了這一點。混混們已經有了恐懼和退意,三三兩兩地停在一邊扶著腰喘著氣,好像都不願意再重新回去。
一聲慘叫劃破了雨夜冰冷卻媚人的臉。在雨水中撞擊、毆打、互相傷害的人們都因這聲慘叫而停滯了自己的動作。我注意到了一個之前沒看見的角落。在肌肉男的腳下,蹲著一個同樣穿著我們學校制服的男孩。他哆哆嗦嗦地半蹲在地上,肥軟的身軀像是注了水的廉價豬肉,臉上的表情只讓我想起一個詞——魂飛魄散。
肌肉男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溫柔地在“豬肉”的手臂上一劃,“豬肉”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可他卻一點也不敢反擊傷害他的敵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動不動、任人宰割。
軒朗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覺得很好笑:“叫什麼叫啊?我還以為哪裡在殺豬。”
圍著軒朗的混混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停手的好機會,瞬間離開軒朗,遠遠地圍著他,臉上甚至連兇悍的表情也不見了。他們知道,這表情連自己也騙不了,更不要說軒朗。
“豬肉”帶著哭腔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什麼。軒朗收起了笑,皺起了眉頭:“閉嘴!哭什麼,你媽又沒改嫁!”
可是“豬肉”的哭聲卻越來越淒厲,肌肉男都懶得再拿刀劃他,好像是怕髒了自己的刀,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豬肉”一巴掌。有時候,肌肉男不過剛抬起手,“豬肉”就已經發出了慘叫。
軒朗似乎很崩潰:“別在這兒丟人了,行嗎?”
“豬肉”終於說出了幾句能讓人聽懂的話,喊著讓軒朗救他。肌肉男似乎很得意,耀武揚威地看著不遠處的軒朗。
“還要打嗎?不打我要走了。”軒朗脫下制服外套,扔到一邊。
“你走可以,不過他就得留下了。”肌肉男邊說邊用腳尖點了點“豬肉”。
軒朗冷笑了一下:“隨便你們,我只想對那個任人宰割的豬說——活該。”
軒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而混混們卻包圍了“豬肉”,一起對他拳打腳踢。“豬肉”慘叫連連,夾雜在混混們的嬉笑聲中,淅淅瀝瀝的雨也被壓住了。
軒朗越走越慢,終於還是翻了回來。混混們彼此得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說吧,你們想怎麼樣?”軒朗似乎懶得再和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