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鄰之間山匪、馬賊勢力大增,聲勢之大,已不亞於早年的東海寇……”林縛站在講堂之上,即將動身北上的軍官、吏員,都坐在講堂之下聽示訓令。
“……說到這裡,大家多半能理解我剛才為何要拿奢家舉例子。的確,泰沂méng嵛諸山之間的山匪馬賊,都是我們要去主動聯合起來,一起抵抗東虜的物件——但有些事情,我們要分清楚了。好的經驗要學,壞的經驗,就堅決的不能學。奢家聯合東海寇勢力是好的經驗,但縱容東海寇為禍江浙,使平民也慘受損失、禍害,貌似嚴重打擊了江浙的軍事潛力,但也使奢家即使在奪下兩浙大部分割槽域之後,也無法得到人心、穩固統治——這恰恰是我淮東軍在浙南、浙東勢如破竹的關鍵因素。沂地山水的山匪馬賊,其出身絕多大數都是好的,有吃不上飯的農民,有受將官拖累打了敗仗又怕給問罪的普通兵卒,被迫淪為山賊,也是無計可施。對他們,我們要既往不咎,要積極的去爭取。但這就是一個界線,既往之後,還禍害地方的,那就是害群之馬。即使短時間裡不能剿滅,我們也絕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汙——而大家去沂山之後,對東虜控制區域的襲擾,也要堅決的避免傷害民眾。要曉得,將來大家能在沂山之間立足的基礎,除了手裡的刀槍弓弩外,更主要的是依靠民眾跟發動民眾。要是連民心都失去了,又談什麼依靠跟發動呢?”
“這時候敵勢大盛,大家北上後,不要計較一城一寨的得失,要善於利用形勢,揚長避短,要堅決的執行‘避強敵、擾駐軍、打疲兵’的作戰策略。儲存實力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我們今日儲存實力,是為了明天更好的打擊敵人。戰爭是殘酷而曲折的,不能正確的認識戰爭形勢,而盲目的把將卒送到前線去犧牲,不是負責任的態度,也不利於日後爭取最終的勝利,但敵軍已成疲態,往後退動之間,我們的出擊也要堅決,不怕犧牲……我希望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能獨立的分析形勢,成為淮東軍合格的將領……”
林縛與秦承祖、高宗庭等人親自送陳刀子等人踏上征途,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將從梁家控制的沂南地區直接乘馬穿過。
望著踏上征途北上的騎隊,高宗庭頗有感慨的說道:“這個工作要是能早一年做,就好了。”
“得隴復望蜀也,”秦承祖微微一笑,說高宗庭貪心不足,說道,“一年前,梁家還嚴密控制沂南;顧家曉得淮東往沂山派人,指不定會直接派兵進沂山進剿——他們焉能有遠見認識淮東如此煞費苦心,也是要給他們留條後路?”
高宗庭苦笑一下。
林縛淡然說道:“雖說形勢上是緊迫一些,但也不會沒有時間……”
周普騎著馬,從城裡馳來,到跟前翻身下馬,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狗日的梁家,果真是沒種——北面剛傳來的訊息,梁成衝七月底就棄了平原,將兵馬都撤到黃河南岸了。因爭渡船,竟然還自相推擠,淹死了數千人!”
蘇梁家是主謀之一,而靖北侯蘇護在邊軍提拔的將領軍官,幾乎都無一例外的遭到梁家的打壓,甚至有許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蹤、杳無音信——秦承祖、周普等蘇家故將,對梁家父子是絕沒有好感的。
“形勢更緊迫了啊!”高宗庭蹙眉咂嘴說道,“東虜兵奪臨淄,威脅梁家的側翼,但梁成衝兵駐平原,何嘗又不是威脅東虜進入青州兵馬的側翼?梁家這一撤,陽信徹底陷入孤圍。在沒有側翼威脅的情況下,葉濟多鏑也能在未拔陽信之時,派更多的兵馬,從東線直入,進入臨淄……東虜在臨淄聚集兵馬增加,就有兩個選擇:其一:可以往西南,從泰山與沂山間的低丘地帶穿過泰安,截斷梁家從濟南南退的後路……”
“這條選擇,葉濟多鏑多半不會選,”秦承祖說道,“一旦泰安失守,梁習、梁成衝父子南下的退路給截斷,但西面是長淮軍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