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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停船過夜吧。”林縛使跟在他身邊的小鰍爺葛存雄通知諸船準備靠岸。
“停哪邊?”林續祿問林縛,他看一路來兩邊岸上都有許多形跡可疑的人,按他的意思是應該繼續夜航,這樣就能趕在明天午前進入裕溪河,早回到東陽,這顆心就能早日安歇下來。
“靠北岸吧。”林縛讓諸船一起到北岸選擇近岸處下錨停船準備過夜。
揚子江在這裡拐了一個彎,在北岸形成老大一片江灘汙地。冬春枯水季,這些江灘汙地是露出水面的,此時汛季,這一大片江灘汙地都沒入水裡,長成一大片青蘆葦蕩。
林續祿看著北岸江邊蘆葦蕩異常的茂盛,夕陽沉入遠山之後,暮色裡蘆葦蕩黑沉沉的一望無垠,林續祿心裡想:要是有幾十艘賊船藏在蘆葦裡,他們也無從覺。
這天色漸暗下來,岸上也燒起好幾堆營火,那些尾隨了一路的騎客也都下馬準備在岸上過夜。他們知道船上無法派人上岸驅趕他們,盯起梢來也肆無忌憚,就像綴上獵物的狼群一樣,不知道撲上去撕咬,而是耐心的尋找機會。倒是綴尾而行的幾艘船怕這邊突然生襲擊,不敢離得太近,停得遠遠的。
簡單的吃過晚飯,林續祿回床上躺了片刻。
聽著風聲、水浪相逐聲以及細雨打在船篷子上的微響,總是無法安心睡下,坐起來穿好靴子,推開艙門,才現船艙外的燈火大部分都滅了,只有艙遮篷下一盞孤燈還散著微弱的光芒,僅連甲板那頭守值甲士的身影都看不真切,船頭似乎站了很多人。
四下子黑黢黢的一片,雨落在江裡,粼粼碎光,蘆葦蕩裡是漆黑一片。江岸上的營火也給雨水澆熄了,也不知道盯梢的騎客有沒有換地方躲雨去。
“燈呢,誰負責看燈,怎麼讓燈都熄了?”林續祿看見兩個黑影走過來,以為是守值的船工,大聲責問,“你們怎麼看夜的,這時候讓賊船趁黑摸上來如何是好?”
“三哥,是我讓人將燈滅了。”林縛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林續祿有些尷尬,摸了摸鼻頭,正要問林縛為什麼將燈都熄了,就聽著蘆葦蕩深處傳來細微的異響。他警惕的看過去,只是蘆葦蕩深處漆黑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見,只是響聲越來越明顯。
敵襲!林續祿腦子裡瞬時給這個念頭佔據,緊走到船舷邊,回頭問林縛:“老十七,你聽出什麼聲音來沒有?”
“蘆葦蕩裡有船……”林縛說道。
林續祿還想說什麼,才現這艘船上的武衛都披著雨蓑站在甲板上,還以為林縛早覺察出蘆葦蕩裡的異樣有所佈置呢,他便摒息寧神盯著響聲傳來處。
等林續祿看清六艘烏蓬船從蘆葦蕩裡出來時,那六艘船離東陽號只剩下近二十步的距離,居前一艘船這時候掛出一盞油燈來。燈光雖暗,但是兩邊靠近了,林續祿赫然現一身戎裝的林濟遠衣甲整齊的站在船頭。
“怎麼是濟運他們藏在蘆葦蕩裡?”林續祿詫異的問道。
“是我讓濟遠他們過來的”林縛拍了拍林續祿的肩膀,“我們從江寧出,岸上、江裡有好幾拔人咬住我們尾隨而行,往東陽去的水路不會安靜啊,大家都要一路小心了;我怕盯上河口的人更多。濟遠他們上船來,我們就要立即回河口去,接下來去東陽的水路,就由濟遠護送你們了。”
林續祿腦子有些打結,一時想不明白林縛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心裡暗想:難道他早知道有人會對河口不利,才故意先將武衛從河口都調開好引蛇出洞,他這時是要帶武衛回去正好殺個回馬槍?
繩梯從船上放下去,林濟遠、陳壽巖與他們帶去東陽給顧悟塵當護衛的兩百餘鄉勇緣繩梯爬上“集雲一”,周普還有小鰍爺葛存信率領諸武衛沿繩梯下到烏蓬船上,整個過程就藉著一盞微弱的銅油燈進行,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