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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離開東華門官道到河口這邊還有十一二里的地,車馬便道還沒有修起來。葛司虞計算過,從河口修八步寬、可供兩乘車車相錯、道側有下水溝與植楊柳護路坡的車馬便道,要徵用地一百二十餘畝,沒有兩千五百兩銀子折銅三百萬錢建不下來,所以這條規劃中的車馬便道林縛一直拖著沒有動手去建。河口這邊運往物資都走水路,只有一條土埂路直通到村子裡河口楊樹林西頭的村子,再繞過楊樹林南頭到河口這邊來。

江寧府兵馬司五百人馬的隊伍浩浩蕩蕩,展開來,能佔近兩畝地,排成四列前行,隊伍也有四五十丈長,從東華門出來整齊威風,陳志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給幾名護騎簇擁著也甚是得志,內侄午時傷重不治的訊息也沒有給帶來多少的悲傷。城裡有許多無賴少年、市井地痞,特別是昨日給林縛在東市教訓但及時逃脫的地痞們,知道東城尉的人馬要來河口抓人,也都蜂擁來看熱鬧,也有手裡拿著傢伙的,想著正要動手,可以跟在江寧府兵馬司後面趁火打劫。

就這麼一支浩浩蕩蕩、出東華門威風凜然的隊伍給一條兩臂寬的土硬路擠成一盤散沙,待陳志先前趕到河口的籬牆大門,他手下人馬已經拖拖拉拉有兩三里,陳志的臉色就難看了,而且籬牆大門外的場地非常的有限,也不能讓將手下這麼多人馬威風凜凜的整頓出來威懾籬牆內人。

恰恰是陳志停在籬牆門外,後面的兵馬司人馬不斷的匯聚過來,場地狹小,場地外側有排水深溝,武官又不能及時指揮排程,頓時將那處場地擠得混亂不堪,完全沒有章法。最後還是陳志忍不住,將身邊幾名護騎派出去,亂鞭抽打,才將後面的人馬擋住往前湧,場面稍好看一些。

林縛平靜的看著籬牆門外的一切,嘆氣的搖了搖頭,側頭跟趙勤民等人說笑道:“你們看看,江寧十五萬戶丁口,防賊捕盜就是依賴這些烏合之眾。我手頭要有三五十精銳可排程,就開啟籬門殺他孃的一個屁滾尿流……”

趙勤民看著已列橫隊散到籬門內兩側手持簡易竹槍的流民們,心知林縛真不是在說大話,林縛話說得粗魯,大概也是給眼前這些烏合之眾不成形給氣著了。

趙舒翰、葛司虞、葛福、葛延清等人也默然搖頭,府軍戰力糜爛如此了,整個鎮軍也好不了多少。眼前朝廷能期待的,一是李卓東閩所統精銳,一是北線陳塘驛戰敗後整頓的十數萬殘軍,其他精銳之師也就零零碎碎難成規模。當然奢家歸順後所保留的一萬多兵馬也是難得之精銳,只是奢家軍之精銳卻非朝廷幸事。

陳志見林縛等人在籬牆內嚴陣以待,那些剛在秣陵縣落戶的外鄉流民竟然整齊的拿著竹槍列橫隊在籬牆門內側,他心頭燃起怒火,舉起他那杆鐙亮的銀槍,指著拒馬背後的林縛:“林大人,你這是何意?”

“陳將軍,你又是何意?”林縛問道。

“你身側趙勤民私盜官銀、強搶民女、以刀筆構陷牢獄害清白之民,受人狀訴,證據確鑿,本司要將他緝拿回江寧府衙門受審……”陳志將架子端足拿出江寧府籤的海捕文書,抑揚頓挫的念出來。

“夠了,”林縛不耐煩聽陳志念下去,“守獄武卒對河口籬牆之內有協防之權,文書若無按察使司顧大人的簽押,誰敢帶兵器走進一步,殺無赦!諸武卒,張弦……”戟手指著陳志下令。他側八名護衛武卒一齊雜湊到前側,將揹負長弓解下,抽出箭羽拾在手裡,直指著籬牆門外的陳志。

陳志這時才覺得所騎之馬太高大,頓時讓他成了箭靶子,他沒有勇氣賭林縛不敢下令射箭,慌亂爬下馬來,拉了兩個護騎擋在身前,等手下在他前面豎了十幾面盾牌後,才在人牆後高聲說道:“林縛小兒,你是要造反不成?箭指本司,當心本司要你萬劫不復、萬箭穿心……”

“屁話那麼多幹什麼,”林縛厲聲說道,“你有種衝進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