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車上,見韓採芝身上也多處受傷,騎馬不便,說道:韓兄弟過來陪我坐車;杆爺在馬上也顛得慌,也放車上來。 劉安兒給嶽冷秋設計殺了,流民軍對官兵的仇視與戒備達到極致。這邊要招降青龍崗的流民軍,沒有一個大家都熟悉、都信任的中間人不行。韓採芝是合適的人選,關鍵要將他的心理防線解開,願為這邊所用。 周普在戰前,不惜冒險生擒孫壯,便是欣賞他的武勇,希望能給林縛招降來作為衝鋒陷阱的勇將,自然也要極力化解他心裡的敵意。 孫壯仇恨之心不息,又武勇過人,左右還不敢將他鬆綁,將他五花大綁,丟秦承祖的車上。 杆爺可認得老夫!秦承祖問道。
“誰認得你老傢伙、gou東西?”孫壯悶聲說道。“孫杆子這gou娘養的眼睛瞎了,他給鑽林豹當面生擒了,都沒能將鑽林豹認出來,又怎麼會認得秦爺你?”總哨官吳齊這時候打馬過來說笑,見孫杆子滿面疑惑,笑道,“在下黑天鴉,崇觀六年,杆子爺隨楊爺到淮上來替安帥拉人入夥,還敬過我一碗酒,不知道杆爺還記得否?今日生擒你的是鑽林豹周爺。還有曹秀才留在崇州,如今都是江東左軍的將領。你還記得秦爺當年是如何拒絕你們的?你家安帥不是替天行道的主,他若得勢,天下受殃。你看看你們這兩年在淮河兩岸造得孽,你還有臉說是替天行道!”從邊軍劉安兒率部逃回泗州,在其舅父楊全的輔助下,密謀大事,四處拉人入夥;孫杆子曾隨楊全去過淮上拜過山頭。淮上水匪、山賊、馬盜眾多,秦承祖、周普、曹子昂、吳齊他們這一夥人,山頭不算大,孫壯也留有一些印象。不過當年大家都用匪名,誰曉得誰的真名,匆匆見過一面,時隔多久,兩軍對壘,認不出來,也不奇怪。“你們不是都給陳韓三誘殺了?”孫壯愣了半晌,才將舊事想起來。“兩百多兄弟,逃出來不到五十人,幸虧得大人收留,才在崇州落了腳,”秦承祖忘天而嘆,老眼
含淚,說道,“要說仇恨,我老夫獨子給陳韓三親自所殺,老夫恨不得生吞了陳韓三這狗賊的肉……”“你們與陳韓三那狗賊有血海深仇,為何又與陳韓三一起來謀我們?”孫壯罵道,“你們當年豎旗殺官造反,今日又做了官兵。我看你們是瘋了心,忘了男兒的血性,呸,幸虧當年沒能請得你們入夥。”“官不官、賊不賊,安民保眾,才合我等的心意,難道一定要殺官造反,才算是替天行道?不過呢,當官兵的確沒有當馬賊便當,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我等與陳韓三誓不兩立,奈何江淮總督嶽冷秋強按著我們低頭?我家大人也不甘願啊,沂水河畔,將陳韓三幼弟的腦袋剿了,便是要誓不兩立,但擋不住江淮總督來做這中人。你且看將來陳韓三是與嶽冷秋尿一壺裡,還是跟我們尿一壺裡!為淮泗民眾少受苦難,及早結束戰事,我們能將仇恨忍下,又管得了你家安爺的性命?”吳齊冷冰冰的說道。孫壯心緒急亂,這裡的道道,沒有一個絕頂聰明的腦子,又怎麼能繞得出來?便是絕頂聰明,鑽進了牛角尖也繞出不出來。回了大營,將孫壯押入大獄,又將韓採芝送去傷病營小心醫治,諸將都隨林縛回津海號商議事情,趁著將劉庭州、張晏等人請來議事之前,秦承祖擔憂說道:“這個紅襖女未必肯降啊!”“唉,沒有失手,就沒有這麼麻煩了。”林縛惱悔不己,今日一戰,渡淮軍傷員慘重,江東左軍傷亡也不少,沒想到都到這一步,還要打這樣的硬仗,很不值得,在艙室裡踱步。“實在不行,就放紅襖女過汴水去,”秦承祖說道,“青龍崗還有八萬流民軍,宿豫還有萬餘,能收得一半,便算大勝!”“孫壯願降,放紅襖女走也可以,”林縛說道,“你們繼續做孫壯的工作去。”孫壯能降,逃回宿豫的張苟、陳漬就都會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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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說降
宋佳依著舷窗而坐,望出去,泗水河裡缺了一角的月影給水波折得零零碎碎,有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