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惱了官家,得不償失罷了,在朝堂上,還須處處小心才是!”
司馬光正色道:“身為言官,若委曲求全,事事依官家心意,朝廷要諫官做什麼!子賢……你不必再說了,老夫知道你處處為老夫考慮,不過老夫總有自己的原則,此事自有主張!”
“……”沈歡說不出話來了,看著一臉正色嚴肅的司馬光,有點羞愧,又有點佩服,司馬光就是司馬光,忠心正直,直諫不忌,不是誰都能做得來的!看來司馬光真要以他所謂的“原則”,像歷史一樣,站在濮議“皇伯”一派了。
對於這個歷史上大大出了名的“濮議”,沈歡總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荒謬又荒唐,宋朝的政治氣氛有時侯很莫名其妙,本來關係良好的兩人,剎那就可以轉為不死不休的政敵,像宋真宗一朝的的寇準與丁渭,丁渭是寇準的學生,經他提拔,在寇準做到宰相的時候,他也做上了副宰相參知政事。一次吃飯喝湯,寇準不小心把湯沾在了長鬚上,丁渭過去幫他捋掉,寇準就阻止他,對他說你現在也是宰相了,這些事以後就不要再做了。就這樣一句話,丁渭把寇準恨上了,成為政敵,把寇準排擠出朝廷還不算,竟然要置他於死地!
很離譜,也很荒唐!沈歡對於宋朝的政治感到很窩心,除了這兩位宰相之間的事情可笑外,這濮議也令人髮指!若說黨爭,像王安石與司馬光的新舊兩黨,生死廝殺,也算有著名正言順的理由,畢竟涉及的利益已經令雙方再也無法緩和。可這濮議,竟然也令雙方爭執了差不多兩年,最後以貶謫了六位御史臺的大臣來告終,理由是什麼呢?不過是為了幾個死人的名份罷了!
濮安懿王是宋英宗的生身父親,但他又是宋仁宗過繼的養子,還繼承了人家的皇位,司馬光、呂誨一方認為濮王是宋仁宗的大哥,可以稱他“皇伯”,還算處於公心,畢竟宋英宗繼承了人家宋仁宗的大統,這樣稱呼有利於團結統治集團內部人心,也有利於收拾天下人心,以便更好統治江山。可宋英宗不幹了,他覺得他既然是皇帝了,那麼他父親也該有個更好的名份,於是以韓琦、歐陽修等人引經據典認為該稱為“皇考”,也就是要從名義上向天下告示他宋英宗是濮王的兒子,與宋仁宗沒有多大關係,這當然不符合當時傳統習慣,畢竟你這樣做就令先帝難堪了!不單其他大臣不依,就是本來身為宋仁宗皇后的曹太后,也不依了,這樣做簡直是往仁宗皇帝臉上抹黑,她一個未亡人,當然得為亡夫爭一個名份。於是乎,曠日持久的爭議開始了!
沈歡拍了拍額頭,有點頭痛,看來自己又要有事做了,得準備為司馬光所做之事擦屁股。不可否認,宋英宗、韓琦等人的主張都有著私心在內,宋英宗自不必說,很孝順,也很天真,一心只要給父親一個名份;韓琦等人嘛,私心之內也有著忠心,他們心裡明白,仁宗時代已經過去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宋英宗的天下,曹太后也已還政,再也無能為力了,因此倒向宋英宗那也是必然的,加上他們忠於皇帝,認為這樣做也有利於鞏固新皇的地位,有助於立下權威!
“司馬光真是死板!”沈歡感覺又恨又愛,自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如果司馬光根據形勢,直接站在皇帝這一邊,那麼獲得勝利果實輕而易舉,可看他的架勢,偏偏要背道而馳,堅持他心中的原則與理想!說他好嘛,又有點傻,說他傻嘛,又得為他的正直而佩服。也許,這就是司馬光之所以為司馬光的原因吧。
果然,司馬光還是堅持了他的原則,在瞭解官家追封決心後,他也明白追封之舉勢所必然了,又因為沈歡的提醒,生怕追封的名份過高,引起強烈爭議,趕忙上了一奏章,說:“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顧私親。王宜準封贈期親尊屬故事,稱為皇伯,高官大國,極其尊榮。”告戒官家說你既然是繼承先帝大統,就不該大過顧及私親了,如果要追封,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