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按現在的說法,他們應該屬於四零後,比施老闆你大了十幾歲。當初考上了大學,但家裡誰也沒有填報志願的經驗,他們居然都選了最難讀的專業。”
施良德追問道:“什麼專業?”
莊夢周苦笑道:“數學系!”
施良德也笑了:“確實很難念下來,是對智商要求最高的專業之一啊。令尊也就罷了,令堂居然也選了數學系。但在那個年代也可以理解,沒現在那麼多講究後來呢?”
莊夢周:“那個年代也不必考慮就業問題,都是國家包分配的。他們大學畢業後進了工廠當技術員,算國家幹部的身份,恰好趕上了文革,一干就是十來年,改革開放後又調到了政府機關,一直到二零零幾年才退休。
他們是六十年代參加工作的,而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八十年代後期,那時他們參加工作差不多已有二十年,在工廠裡幹了十年,又調到機關裡快十年,我父親已經是一名工程師,母親是一名統計師。”
施良德:“往事令人感慨呀,難怪莊先生也如此優秀!”這話就有點強行吹捧的意思了,因為莊夢周到底是幹啥的,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莊夢周卻很認真地搖頭道:“就我出身的起點來看,遠遠不如他們優秀,因為我直接就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這樣一個環境中施老闆,您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嗎?”
兩人這番談話很有趣,甚至有點痛說革命家史的意思。施良德只是想打聽莊夢周的出身來歷,不料莊夢周主動說了這麼多父輩的往事,他只得順著話茬問道:“為什麼?”
莊夢周:“我介紹了父母的出身和經歷,施老闆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了嗎?”
施良德讚歎道:“毋庸置疑,就是他們那個時代、我們這個社會,最優秀、最努力的精英!”
莊夢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他們參加工作已有二十年,你知道他們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嗎?”
施良德一怔:“多少?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應該很少吧?”
莊夢周:“的確不多,每人還不到一百塊。我父親常駐工地有補助,算上這一塊收入,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將將超過二百。”
施良德嘆道:“很不錯了,這還是雙職工家庭,而且都是國家幹部,在當時看收入不算低。而如今頭看,時代發展得真是太快了!”
莊夢周微微一笑:“咱彆著急到如今頭看,就說當時,我找您看病拿來小半碗藥膏,大約有五毫升,您還記得當時收了多少錢嗎?”
施良德有點心虛地問道:“多少錢?”
莊夢周:“十六塊!”
施良德:“您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莊夢周:“我那時一個月的零花錢才幾塊,十六塊是多麼大的一筆鉅款,我怎麼可能記得不清楚?”
這句話與前面的每一句都不同,因為它伴隨著神念,印入施良德腦海中一幅場景,就是當年母親帶著他去找施良德看病的經過。這道神念也喚醒了施良德的憶,他終於想起來在何時何地曾經歷過這麼一件事,宛若往日重現。
那是在江南的一個縣城裡,施良德帶著還是小孩的陳木國,還有家鄉的一位族叔,包下了國營旅社的一個房間,並在外面的街邊拉彩幅打廣告,專治面板病。所謂彩幅就是印在布上的各種照片,還配有各種面板病的名稱,總之很刺眼很難看,經常引起過路人圍觀。
假如是在現在,城管肯定不會讓人在街邊隨便拉起這種東西,但當時卻沒有人管,過路人還很好奇。他們在那裡待了一個月,某一天有位母親領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看病,孩子的腿上長了七、八個一分錢銀幣大小的圓形斑癬,邊緣凸起來表面是平的,摸上去有點硬。
她已經帶著孩子去縣醫院看過了,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