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被她握住的宋嫻的手一直藏在錦被裡,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狠了狠心把那隻手攥了出來,竟赫然發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敏心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上前奪那匕首。
宋嫻卻忽然攢足了勁與她爭奪,一時間兩人成對峙之勢,相持不下。
那是李容褀留給她防身的匕首,從那時起就一直被她貼身帶在身邊,回京之前這匕首曾被薛採清的父親奪取,後來幾經輾轉又回到她手裡,就再不曾離身。
此時的她就像是拼命的護著最後的一絲期冀那般護著這匕首,直到敏心情急之下呼道:“你就是為了王爺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做傻事,就算不為了王爺,為了你們的孩子也不能這麼做啊!”
這一句直吼得宋嫻整個人怔住。
她終於鬆開手,讓那匕首掉到地上。
敏心連忙撲過去撿起,小心的藏進懷裡,方才抬眼看向宋嫻。
“你說什麼?”她果然一臉驚愕的看著她。
敏心稍稍平復了未定的心魂,握住她的手道:“夫人想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方才太醫來看過了,你有身孕了,已經三個月了。”
“這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王爺留下的血脈,便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聽著敏心絮絮叨叨的說著勸慰的話,宋嫻顫抖著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三個月,眼下離李容褀出征也剛好三個月,原來竟是在他離開前的那晚懷上的嗎?
敏心說的那些話終究沒有被她聽進去。
她只是低頭,怔然看著那尚且不曾顯懷的肚子。
許久之後,她眼角緩緩落下一滴淚,而後終於歇斯底里的哭了出來。
她哭得雙肩都在顫抖,聲音嘶啞的高呼:“老天啊……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只是想要隨他去,為什麼……”
敏心連忙安慰的傾身將她擁住,可見她這般哭了出來,卻反而放心了幾分。
至少她還在意這個孩子,至少在這個世上,她還有得以延續下去的念想。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宋嫻的情況總算稍微有了好轉。
至少她又會說話會動了,只是仍舊有些茶飯不思,人也顯得消沉。
遇到這樣的事情,要走出來畢竟需要時間,宋府眾人都明白,於是也不逼迫她。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宋嫻竟提出要回王府去住,且態度十分堅決。
宋夫人自然不肯答應,唯恐她再想不開或是照顧不好自己。
可宋嫻的倔強卻讓人實在拿她沒有辦法,後來還是宋將軍勸說了宋夫人,說女兒如今這般情形,一時要擺脫恐是不能,不如讓她回到熟悉的環境裡,那裡又有些可以念想的東西,說不準反而有助於恢復。
宋夫人終是被勸服,於是允她回去,同時也讓敏心和雪笙跟著她回去照顧,才總算得以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一下,就一下。
☆、宮宴
回到王府之後,宋嫻還是老樣子。
除了睡著的時候,其他的時間都在發呆,再要不就是抱著那件戰甲。
明明是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戰甲,她竟一針一線的將它補了起來。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像是找到了寄託,簡直廢寢忘食。
眼見著夜已深,敏心端著熱了幾趟的粥在門口嘆氣。
雪笙從外邊回來,迎面看見她就問:“還是不肯用飯嗎?”
敏心側頭往屋裡看了看,終歸無奈的搖了搖頭。
雪笙撩開簾子進屋,果然又見她坐在榻上縫縫補補。
接連不曾歇好,又不肯進食,宋嫻整個人都瘦的像一張紙,雙眼也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