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笙終於忍無可忍,衝上前去一把奪過那戰甲。
宋嫻立刻與她爭搶,可沒了力氣哪裡搶得過她,於是眼睜睜看著她把那戰甲扔到地上。
宋嫻激動地要翻身下榻,卻被雪笙攔住。
面對那雙充滿怨恨和悲傷的眼眸,雪笙狠下心對她喝道:“你這樣是要做給誰看,王爺嗎?還是我們?”
見宋嫻被她喝住,她便又指著地上的戰甲繼續道:“就這麼一件破衣裳,值得你這麼不吃不睡的忙活?是,它是王爺留下的東西,可你睜開眼看看,這府上什麼東西不是王爺留下的,難道這破衣裳比這些東西都重要,比你肚子裡王爺的骨肉還要重要!”
直說得宋嫻落下淚來,她才終於止住,起身從敏心手裡接過剛煮好的藥,砰的一聲擱在床邊的桌機上。
“這是安胎藥,吃不吃你自己看著辦!我只提醒你一遭,若是這個孩子沒了,你就是拋了性命去陰司裡找王爺,王爺也不會見你,他一定不會原諒殺死他孩子的兇手!”雪笙說得字字狠戾,叫敏心都聽不下去,忙暗地裡用胳膊肘捅她,卻被她推開。
雪笙雙拳緊握,站在床榻邊靜靜看著宋嫻。
見她已是泣不成聲,雪笙的雙肩也開始微顫。
可她堅持這麼僵持著,終於等到宋嫻漸漸止住了哭泣。
在許久的怔然之後,宋嫻終於取了碗將安胎藥飲盡。
她掛著滿面的淚痕,失去焦距已久的眸子終於有了些許波光凝聚。
她緩緩抬起頭,對雪笙失魂落魄的輕聲道:“還有粥嗎?”
敏心和雪笙同時愣住,隨後敏心則先回過神來:“有,有,我這就熱了來!”
終於在雪笙這一番言語刺激下,宋嫻整個人的狀態都大有起色。
只是虧空得久了,她的身子已經太過虛弱,儼然有了滑胎的徵兆。
宋夫人得知受了驚嚇,連忙找來太醫為她保胎,只是孩子雖然暫時保住了,可始終還是胎像不穩。
太醫沒有法子,只能將宋夫人請到一旁道:“這樣下去恐不是法子,王妃本就身子虛,又過於悲傷傷了元氣,眼下正道是無用了,旁門左道的不知夫人可願一試。”
宋嫻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勉強維持到現在,宋夫人當然知道這個孩子對她的重要性,於是連忙應道:“莫論正道旁道,若有法子總要一試。”
那太醫便放心道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貴府上能有喜事衝一衝,或許將周遭的氣韻斧正斧正,就好了也未可知。”
宋夫人覺得太醫所說甚有道理,又忖著府上正有現成的一樁喜事,只是因為王爺捐軀以及朝堂上的一系列事情暫時擱置下來,便同宋將軍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仍照之前定下的吉日把這件喜事給辦了。
一時間府上都開始為宋戈娶親之事忙碌開來。
宋戈的生母原是宋府的姨娘,數年前就因為急病去世了,如今他的事情全都由王妃張羅著,連帶著宋嫻也跟著忙碌。
有了事情分散注意力,宋嫻的情況又有了些起色,原本瘦得不成樣子得身子也漸漸恢復了些許,甚至她還主動要求做些針線上的事,為雪笙準備嫁妝。
吉日很快就到了,濟川王府做了孃家,把雪笙的花轎從這裡抬去宋府。
看著滿堂耀目的紅綢,那時和李容褀成親的情景彷彿就在昨日。
類似的場面難免讓人觸景傷情,可比之剛得知他死訊的那些日子,如今的她已經堅強了許多。
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將孩子生下來,在這世上延續他的血脈。
而對於他,現在她更多的是懷念,甚至有種錯覺,總覺他就在身邊,並沒有離她遠去。
難得的喜事,讓宋府重又回到了原來的熱鬧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