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才能解。
也不知是怎麼的,今日看著李容褀,宋嫻的心下格外憂思繁雜。
見他放下空了的藥碗,她心下一動便起身對他道:“殿下看書看得乏了吧,不如讓奴婢來給殿下梳頭,鬆脫鬆脫。”
李容褀抬眸看她,怨毒之氣尚且未散,可他的情緒卻平靜下來,於是頷首道:“也好。”
宋嫻便起身坐在榻上,將李容褀的烏髮從簪帽間散開,繼而引他躺下,腦袋枕著她的膝頭。
那滿頭青絲便在她身側的榻上鋪展開來,如同暈開的水墨一般。
宋嫻執了犀牛角的梳子,一下一下的梳開那些髮絲,從頭頂到髮梢,那柔荑緩緩的遊走,如同在撫摸著錦緞。
李容褀閉著雙目,由她侍弄著他的髮絲。
稠密而又纖長的睫羽在眼瞼結成扇形的影,也徹底遮蔽了他的雙眸。
看不到眸子裡的怨毒,此時的李容褀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顯得十分安適。
想他應當是受用了,宋嫻便在他的耳邊輕語:“也不知殿下今日有什麼要緊的事,身子還未痊癒就要出門,這一日在外頭可還順當?”
李容褀舒服的低聲輕喃:“不過是見了些無趣的人,說了些無趣的話。”
說話見,他的眉宇又不覺輕蹙起來。
宋嫻見了心裡不免又哽住,不覺頓了頓,待他似有覺察,又接著動作,並對他道:“人生在世,十有□□是不稱意的,只是那些人和事也罷,相干不相干的,也都不過是眼前的相干,多少年後,也就都不相干了,倒是自己的心跟了自己一遭,莫要委屈了才好。不管遇著什麼事,且笑著盡了全力便罷,至於結果是老天爺的忖度,又何須自擾。”
她說這些話原是想安慰他,可自己的心裡卻反而因他而生感概。
他雖身於王族,自小便在頭上籠罩了炫目的光環,世人都只羨他享盡雍容,卻不知他亦是身不由己,可礙於這重身份,他又不得不時時端著,於是愈發不能與人訴說,盡數淤積在心裡,這才積出了一身的病。
想到這裡,宋嫻愈發忍不住對他生出憐憫之意,目光凝在他緊蹙的眉心,一時恍惚,也不知怎麼的就俯下身去,朱唇在那眉心處輕輕碰觸。
雖然只是一瞬的時間,李容褀立刻察覺到,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眸子裡盡是驚詫而不可置信的情緒。
宋嫻回過神來,頓時懊惱至極,心裡暗自怨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如何是好?
她忖著李容褀這必定是惱了,又礙著他的頭還枕在她腿上,也不敢亂動,只能一臉悔恨的連聲與他道歉:“是奴婢一時不察,才失了禮,請殿下降罪!”
怎料李容褀卻沒有應她的話,只是雙頰現出兩抹紅暈,繼而又閉上了雙眼。
這是怎麼個意思?是原諒她了,還是沒有原諒?
倒是宋嫻這麼被他晾在一旁,竟不知所措起來,手上舉著梳子,繼續也不是,不繼續也不是,真真兒個糾結。
☆、牽動
自那日李容褀惱過之後,宋嫻不敢常去李容錦那裡伺候筆墨,只偶爾他叫人尋得來了,實在不好推辭的時候,她才瞅著空子去一趟,也都儘量的避著人,不讓李容褀知道。
雖說夾在他們中間很是不易,可好在她處理得適宜,難得消停了些時日。
王府壽宴已然完滿的拔了帷幕,各庭院裡暫且有一段閒,春日也眼見著將盡,又到了一年當中人最容易懶怠的時節。
每日午後,丫頭僕從們忙完了大半的活計,便都各自尋了地方躲懶,故而偌大的園子裡便只聞得新蟬啼鳴,竟連個人影也瞧不著。
這日,李容褀用過午膳之後便覺身子發倦,於是回到房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