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著太平,宋嫻知曉,只要太子殿下有心復辟,不久的將來,這裡就免不了一戰。
雖說宋氏世代為將,而她的父親和兄長更是在這些年間歷經了數不清的戰役,可看著眼前仍然平靜安樂的小城,想著這片無辜的土地即將燒起戰火,卻也是禁不住唏噓不已。
想到這裡,她又不免為家人擔心,眼下她雖隨李容褀離開京城,可她的家人卻還在京城之中,也不知李容錦是否善待他們,而她留下的那封血書又是否被他們看到。
如今她的父親手握兵權,她只希望父兄莫要受到李容錦的蠱惑,行那叛亂之舉才好。
宋嫻正是心事重重之際,卻覺李容褀拉緊韁繩,停止了前行。
她抬頭向前看去,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宅府前。
放眼望去,這間宅府遠沒有京城裡的那些庭院恢弘,可相較於郇城中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卻已經算是最有規模的一座。
宅府前有衛兵值守,見了李容褀一行便立刻迎上來行禮,想來這裡就是泰寧公在郇城落腳的地方了。
那衛兵和李容褀打完招呼便立刻進去通報,稍待片刻之後立即有身著官袍之人前來引路。
李容褀擁了宋嫻下馬,繼而往庭院中去,宋嫻則謹慎的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觀察周圍的情形。
到了院子裡才發現,這座宅府遠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上許多。
花園亭臺雖不精緻,可也一應俱全。
他們穿過了一帶花圃,沿著一小片池塘拐了彎,再行了一段迴廊後方才到了正廳。
那正廳中早已坐了數人,看裝扮皆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而正座上那位藍袍戴黑紗帽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泰寧公了。
見李容褀進來,眾人皆起身,爭相向他行禮。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懼怕的不是李容褀這個被誣陷的王族之後,而是廳堂裡坐著的那個人。
即便如此,宋嫻還是驚詫於泰寧公的號召力,想不到短時間之內,他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官員,單憑廳堂中的這些人,只怕也可以撼動大半個朝堂了。
泰寧公隨即也象徵性的起來向李容褀行禮,但立刻便被李容褀以甥舅之親阻攔,他倒也連推拒也不推拒一下,索性又坐回了椅子上。
李容褀入座之後,同那些人說了幾句,話題無不圍繞著齊貴妃勾結賊臣欲奪皇位之事,但因為隨侍的人都在場,聊得並不深入,只不過半刻時間便都各自散去。
這段時間裡,宋嫻一直侍立在李容褀的身後,自然知曉這樣的場合該謹慎的道理,故而整個過程中都斂目垂首,不敢有絲毫越矩。
饒是如此,待到眾人散去之後,泰寧公卻還是注意到她。
只見他在眾人退下後起身,緩步踱至李容褀面前。
面對李容褀,他儼然拿出了身為舅父的威嚴,看似關切的詢問著李容褀的近況。
李容褀一一的應了他的話,語調中雖無起伏,可宋嫻還是感覺到他無形之中透出的壓抑感,而那竟是比在濟川王府中還要強烈的壓抑感。
將關於李容褀身體現狀和濟川王府近況的話題都聊完之後,泰寧公陷入了片刻的沉吟。
這片刻時間裡,宋嫻雖沒有抬頭,卻能夠感覺到有兩道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讓人很是不自在。
不用想也知道,這目光來自於泰寧公。
不知怎麼的,宋嫻的背脊竄起一股涼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的往李容褀的身後縮了縮,而李容褀也明顯的將她護在身後。
即便如此,泰寧公卻還是將關注點放在了她的身上,且用一種閒話家常的語調對李容褀道:“不久以後反攻京城,免不了一場惡戰,眼下雖有太子坐鎮,可畢竟已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