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演員的上場。他卻頓時失了原本就不大的那幾分興致,心情猶如跌落谷底。
原來……
她那個約好了的“朋友”就是懷特!
想必,懷特早就約她來看歌劇,不巧喬治安娜隨後又發出邀請,所以她才不得不那樣婉拒……
達西先生覺得自己一下就想明白了——但這種聰明頭腦,這會兒帶給他的感覺不但不好,反而糟糕透了。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好把注意力放在歌劇上,但不管舞臺佈景變景有多華麗,抒情詠歎調有多動人,故事情節有多曲折,都無法讓他集中注意力——恰恰相反,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把目光落到那一對人的背影上。
……他忽然朝她靠過去,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側過臉,對他微微一笑。即便隔了這麼遠,彷彿也能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默默流淌著的那種默契和親密……
當舞臺上的女高音開始唱出本場的高,潮華章“這個壞人背叛了我”,全體觀眾如痴如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耐了,霍地站了起來。
“哥哥?”
坐他身邊的喬治安娜不解地抬頭。
他頓了頓,俯下身去。
“喬治安娜,我去休息室裡坐坐。你和莉迪亞繼續吧。散場後到那裡找我就行。”
低聲吩咐過後,他毫不猶豫地拿過自己的帽子,轉身離開了包廂。
“達西先生怎麼了?”
莉迪亞終於注意到包廂裡少了個人,小聲地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喬治安娜費解地看了眼身邊已經空蕩蕩的位子,“哦,太精彩了!咱們繼續吧!”她被舞臺上的女高音吸引,繼續津津有味地觀賞起來。
————
休息室裡空蕩蕩的,除了一個劇場的侍應生——他一直暗暗注意著那位獨自站在供客人隨意取閱書籍的書櫃旁的那位先生。
過了一會兒,穿著整齊的劇場經理阿爾弗雷德先生走近,恭恭敬敬地鞠躬,說道:“抱歉打擾您了,先生。但是出於我的職責,能否允許我問一聲,是否因為劇場在某些方面還需改進的緣故,您才中途離開來到這裡的?”
達西合上手上的那本《哀歌集》。
在這種地方能見到普羅佩提烏斯的詩集,也算難得了。但現在,無論什麼書籍,恐怕都難以讓他心平氣靜下來。
所以他把這本古羅馬詩歌集端端正正插回到書架原來的位置上,然後轉過身去。
“是我自己的緣故。和劇院無關。”
他簡短地說道。
阿爾弗雷德先生生就一雙能看人的眼睛。立刻就斷定,這位看起來有點冷淡的先生確實不需要有人在旁打擾。
“明白了。那麼祝您愉快!”
經理朝客人深深鞠躬後,立刻轉身退了出去。
等那位一直在暗處偷偷打量自己的侍應生也消失後,達西先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疲乏,不,確切地說,是無力感——這其實不大尋常。從前,即便被迫在卡爾教授的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地超負荷連續工作過後,他也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彷彿來自身體深處,慢慢地一絲絲地蔓延到他周身的肌肉和面板之上。
他略微煩躁地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來回走了幾圈,聽著自己鞋底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單調聲音,最後停在一扇可以看到劇場外景觀的窗戶前,定定望著外頭——而與此同時,腦子裡情不自禁就又浮現出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懷特在位置上,親暱地靠向她,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她側過臉,望著他笑。
那一瞬間,他確定自己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了發自內心的溫柔和愉悅。
多麼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