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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她正全神貫注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輕聲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

伊麗莎白回頭看一眼。

是個年齡和莉迪亞差不多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面板白皙,長了張漂亮的心形臉蛋,淺金色的捲髮鬆鬆地垂到肩頭。罩在外的那件修女服過於寬大,被來自山谷的風一吹,就露出了裡面象牙色衣裙的一角,質地是綴著精緻蕾絲的上好綢緞。

少女見伊麗莎白回頭,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打擾了別人,急忙往後退一步,緊跟著道歉,“我從那邊回來,無意看到你在這裡作畫,一時忍不住就就過來了。非常抱歉,打擾到您畫畫。”

這個少女和莉迪亞完全兩種型別。莉迪亞健康而活潑,每天彷彿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看起來卻很纖弱,那雙漂亮的眼睛甚至彷彿帶著了點天生的傷愁——這話其實並不確切,除了降在馬槽的聖子耶穌,這世上還沒有誰生下來就自帶傷愁的,但她確實讓伊麗莎白感到一種壓抑的傷愁。而且奇怪,好像又有點略眼熟的感覺,似乎從前在哪裡見過一樣。

伊麗莎白非常肯定自己從前肯定沒見過她。可能是這少女長了張和芭比相似的臉蛋,所以才給自己帶來這種錯覺吧。

伊麗莎白笑了下,看一眼她夾在手裡的畫具。“沒關係。你也住在這裡?”她隨口問。

答案是顯然的,她只是有點奇怪。這少女肯定不是正式修女,但她又不是和自己一起上課的……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答。

“是,我住這裡,去年就過來了,”少女說道,彷彿有點不大願意提及這話題,戛然而止。

“您……”

她再次看一眼伊麗莎白那副已經基本勾勒完畢的底圖,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您想說什麼?說吧。”

伊麗莎白對她印象不錯,見她這個樣子,便微笑著鼓勵。

“啊——”

少女的臉微微一紅,帶了點羞澀地道,“請問您是伊麗莎白·貝內特小姐嗎?”

“是的,但是您怎麼知道……”伊麗莎白有點驚訝。

少女的臉上顯出歡喜,“我是聽院長嬤嬤說的。她說您畫技出眾,鼓勵我去拜訪您……”她露出幾分忸怩,“我很喜歡繪畫,但畫得不好……剛才看了您的畫,就猜到您是誰了。您能幫我看看我的畫嗎?”

伊麗莎白恍然。於是笑道:“我也只是個學習者而已。但是倘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起討論下。”

少女彷彿鬆了口氣,立刻解開自己的畫具,拿出一張自己剛才作了一半的畫。

這是一幅靜物油畫,表現的是窗臺上怒放的一盆花,背景是窗外的田野和遠山。

“我從前的繪畫老師說,大面積的地方應該採用柔和的色彩,而豔麗的色彩只適合在小塊地方一點一點地使用,這樣才能達到色彩的柔軟均衡,畫面也更雅麗。我一直試著照老師教的去做,卻總覺得無法表現出我想畫的東西……”

少女略微苦惱地道。

作為一個學了十幾年畫的美術學院生,伊麗莎白的水準或許未必高到哪裡去,但仔細看了這少女的畫後,對她的迷惑卻還是略有心得。

這個時代的大部分畫家都還遵從著文藝復興時期以亞里士多德和諧美學為中心的思維,在色彩運用上追求均衡美。一旦刻意追求平衡,往往反而使色彩失去本身的個性,導致畫面的平庸。應該是在上個世紀開始,隨了啟蒙運動的發展,就有畫家對這種傳統理論提出質疑,並試著以自己充滿叛逆的色彩去詮釋想要表達的東西,古典主義畫家托馬斯·更斯特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而這種對傳統的質疑和改變,也為接下來即將到來的印象派畫風開拓了道路。

看得出來,這位少女的功底不錯。但顯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