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搖搖頭。“還是那樣。保羅,我想我們應該勸你媽媽出來喝杯茶,吃點什麼。”她對凱瑟琳歉意地笑笑,“你知道喬治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後,安妮一直守在他身邊。她快把自己熬壞了。”
“你們忙吧!”凱瑟琳說。
保羅拉住她的手。“想想他到底看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或想起了什麼,好嗎?”他說,“拜託了。”
“我會盡力的。”凱瑟琳說。她看著他們走進醫院,覺得很欣慰。自己至少能幫點忙,也許能減輕保羅心中的愧疚,她突然有些吃驚地意識到,她已經不是先考慮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了。因為保羅對喬治給她寫的那封信半信半疑。喬治·貝內特在她心中的地位比她先前意識到的還要重要。她堅定地對自己說,這本書會給喬治一個公正的說法,它最終一定會出版。這也是她可以為他們做的一件事。
2
1998年8月
不管是什麼事情讓喬治·貝內特改變了主意,那件事肯定是在斯卡代爾發生的。凱瑟琳對此深信不疑。他肯定看到什麼了,可是,是什麼呢?這麼短暫的一次拜訪怎麼會掀起如此大的波瀾?如果他決定讓她從某種新的角度對手稿做些改動,她應該能夠理解,可是究竟出了什麼非比尋常的事情要讓整個計劃都泡湯呢?如果這件事本身就不是個好兆頭,家裡的其他人怎麼一直沒有注意到呢?
八月的一個下午,熱浪滾滾,相比她二月第一次重訪這個被陰冷的冬天包裹著的小村莊,眼前的斯卡代爾差點讓她不敢認了。這裡夏天氣候潮溼,水草茂盛,濃郁的樹蔭任憑哪個畫家也難以描摹。在這樣的綠蔭當中,即使斯卡代爾那些最不起眼的農舍看上去都幾乎可以用浪漫來形容。沒有一絲陰鬱的感覺,沒有一絲三十五年前那些罪惡事件的影子。
凱瑟琳把車停在莊園主宅第的外面。一輛八成新的豐田旅遊車停在車道上。看來珍妮絲·溫懷特在家。她坐在車裡考慮了一會兒。她不太可能直接走上去就問,“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喬治竟然不許這本書出版?他到你府上拜訪究竟遇到了什麼,竟至於他完全崩潰,在晚上突發大面積心肌梗塞?”可不這樣,又有什麼其他辦法呢?
她想到去問問凱西·洛馬斯前天有沒有看到喬治?她從座位調頭向拉克農舍望去,可是到處都看不到凱西的車。凱瑟琳火冒三丈地從車裡走下來。如果所有的辦法都不奏效,她可能就要調動她當記者的那三寸不爛之舌了。她沿著那條狹窄的小路走到廚房門前,抓起重重的黃銅門環叩門,她聽到門環的聲音在屋裡迴響。整整一分鐘過去了,門突然開了。陽光刺得凱瑟琳有點眼花,她沒看清站在屋裡暗處的那個女人的模樣。“您找誰?”那個女人問。
“您是珍妮絲·溫懷特吧?我認識您妹妹海倫。我叫凱瑟琳·希斯科特。謝謝您安排我參觀莊園主宅第,這對我正在寫的關於愛麗森·卡特爾案子的書很有幫助。”她的語氣並不重,不過凱瑟琳感覺這個女人聽了她的話,往後退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她冷冷地說。
凱瑟琳的眼睛開始適應廚房裡的昏暗。她想,珍妮絲·懷溫特顯然嚇了一跳。“今天不方便,改日吧。我會交代給凱西的。”她趕緊說,恨不得趕緊讓她走。
“只在一樓待會兒。我不會打擾您很久。”
“我正忙呢。”她語氣中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開始關門。凱瑟琳本能地上前一步,珍妮絲沒能把門關上。於是,她明白了喬治·貝內特前天看到了什麼。她簡直驚呆了。
“有什麼事和凱西說吧。”珍妮絲·溫懷特說。聲音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凱瑟琳聽到鎖子咔嗒一聲鎖上了,然後嘩啦一聲,門閂也插上了。她轉身朝她的車走去,跌跌撞撞的像個夢遊者。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