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明白喬治為什麼要寫那封信了。不過,如果她的判斷沒有錯,那件事她拿不準怎麼跟他兒子解釋。不是跟她要放棄這本書有關,而是她意識到愛麗森·卡特爾的案子還有什麼隱情,這個隱情甚至連她或喬治都沒有想到。這更堅定了她要道出真相的決心,那晚在倫敦她和保羅興奮地乾杯,就是為了真相。
凱瑟琳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對空氣中的熱浪渾然不覺。剛才那一剎那的震驚過去了,她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她剛才看到的一切。這不可能呀,她自言自語道。是她看錯了嗎?可如果她真的看錯了,喬治·貝內特的眼睛也看錯了嗎?太像了,像得甚至有些離譜。如果這一切真是巧合,她真應該一口氣把這個離奇的巧合寫出來。但是凱瑟琳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相似到連傷疤都一樣。
她從自己的閱讀和採訪中得知,愛麗森·卡特爾有一個特殊的標記,就是一個傷疤。那是一條細細的白色疤痕,大約有一英寸長,從右邊眉毛斜穿過去。那道疤痕貼著眼窩邊,一直伸到額頭上。那是在她爸爸死後的那年夏天。愛麗森手裡拿著牛奶瓶在學校的操場上跑著玩,不小心絆了一下,摔倒了。牛奶瓶碎了,一塊玻璃扎進肉裡。據她媽媽說,這塊傷疤在夏日格外顯眼,因為她的臉到夏天被太陽曬得有點黑。跟珍妮絲·溫懷特的情形一模一樣。
沒來由的,凱瑟琳的頭猛烈地疼起來。她調轉車頭,慢慢地、小心地開回朗諾。她看到的一切似乎只有一種解釋,不過那似乎不可能。愛麗森·卡特爾死了。菲利普·霍金因為謀殺愛麗森已經被處以絞刑。可是,如果愛麗森·卡特爾死了,珍妮絲·溫懷特又是誰呢?難道在斯卡代爾莊園主宅第有一個女人是愛麗森的克隆人,她和1963年發生的事無關?可是如果她真是愛麗森,她的親妹妹怎麼能對此一無所知呢?
凱瑟琳停下車,朝報刊亭走去。她買了二十支萬寶路香菸和一盒火柴。回到自己的小屋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葡萄酒,酒很涼,糝得她牙疼。但至少讓她清醒了。然後,她點著了一根菸,這是她十二年裡的第一根菸。她感到頭暈眼花,但還是比剛才覺得好多了。尼古丁滲透到她的血液中,那一刻尼古丁成了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她全神貫注把這根菸抽完了,然後攤開紙和筆,坐下來整理今天的筆記。一小時後,凱瑟琳做出了兩個假設:
1�如果愛麗森·卡特爾沒死,她長得應該和珍妮絲·溫懷特很像。
2�愛麗森·卡特爾就是珍妮絲·溫懷特。
她還制定了一個行動計劃。如果她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要完成這本書,就不僅僅是進行調整和潤色的問題。即便那樣對她來說也不錯。可是如果愛麗森·卡特爾還活著,“死刑之地”這章可能就要比已經寫就的內容更加精彩。一旦喬治的身體康復並且能夠冷靜思考所有這些可能性,她就會採取合適的方式說服喬治接受自己的觀點。
第一步,先給她在倫敦的助理編輯打個電話。“貝芙莉,我是凱瑟琳。”她並沒覺察到自己的語調熱情洋溢。
“嗨!鄉下生活還好吧?”
“如果陽光一直像今天這麼明媚,我寧願待在這,不回倫敦了!”
“呵呵!你快回來吧,我都等不及了。這都變成瘋人院了。你怎麼也想不到路透社今年的聖誕主題是什麼?”
“回頭再猜吧,貝芙莉。”凱瑟琳嚴肅起來,“我有一件急事要你辦。我需要一個專家,能在計算機上把照片上的人做成中年時的樣子。他最好離我這個地方不遠。”
“聽起來很有意思。”
二十分鐘後,她的助手給她打過來,給了她一個人的電話號碼,這個人在曼徹斯特大學,名叫羅伯·克肖。
凱瑟琳看看錶,快四點了。如果羅伯·克肖不是在某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