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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冗長拖沓。”

越姑姑笑著奉上參茶,忍不住唸叨道,“這次延熙公主回京,可不能再由著皇上那麼嬌慣她,十四歲的女孩兒家,轉眼要及笄了,總這樣野,成什麼樣子!公主可要好生勸勸皇上!”

承泰公主爽然笑道,“越姑姑說話越來越像老夫子了!我倒覺得瀟瀟這樣子很好,無拘無束,自有天地,何嘗不是皇家公主的風範。”

“話雖如此,延熙公主總歸有一天要下嫁,不能讓皇上寵一輩子……”越姑姑蹙眉。

承泰公主莞爾,復又低眸,輕聲道,“越姑姑,帝王家中,自在無憂本就是奢求。我明白父皇的心意,他希望瀟瀟能做一個帝王家的例外,不受皇家之累,我亦如此盼望。”

陡然湧上的心酸,令越姑姑霎時紅了眼眶。

她又何嘗不明白,皇上竭盡所能給予延熙公主的縱容,多少是對亡妻的歉疚吧。

先皇后生前曾渴盼過,卻終生未得的夢想,他要盡數給予她的女兒。

“永陵已經落成,父皇前日巡視歸來,很是滿意。”承泰公主淡淡轉過頭,抬眸望向宮牆外的天空,恍若未見越姑姑的淚光。

越姑姑嘆道,“皇上一生儉肅,不興土木宮室,唯獨永陵整整修了七年。”

母后已經葬入地宮最深處的寢殿,外宮和整個皇陵的修建卻耗時七年。

七年……承泰公主悵然微笑,那是他們相約攜手於永恆的家園,七年又算得什麼。

——不知道永陵地宮會是怎樣的綺麗輝煌。

除了父皇、監造官員與工匠,從來沒有人能踏進皇陵半步。

四月廿日,風急,陰雨如晦。

宮闈內外被風雨籠罩,各宮早早掛起純白宮燈,殿閣中飛揚的垂幔也已換作青紗素闈。

十年間,年年今日,都是如此。

入夜,含章殿,承泰公主素服而至。

殿中沒有掌燈,唯有燭影深深。

侍從遠遠侍立殿外廊下,殿中無人值守。

含章宮,是六宮禁地,除了皇上,任何人不得踏入。

承泰公主蹙眉問內侍,“聽太醫說,皇上今日不曾服藥?”

內侍惶惶搖頭,“皇上吩咐,未得傳召,任何人不得打擾,奴才等不敢進藥。”

“這藥一日也不可停的。”承泰公主憂切道,凝望殿中半晌,猶自惴惴,不知進還是不進。

這含章殿,每年開啟一次。父皇平日不來此處,亦甚少見他流露思念之情,偶有提及母后,亦不見他有喜悲之色。然而一年之中,每逢母后忌日,他必定獨宿於此,不容旁人打擾。

今日一早,上朝,議事,召太子問答國策,批閱奏章至深夜……她時時留心,卻見父皇依然淡定如常,勤勉理政,喜怒不形於色,除了穿戴黑衣素冠,與平日沒有半分不同,亦不見分外悲慼。她以為,七年過去,也該淡了……

承泰公主長嘆一聲,“傳太醫進藥。”

言罷,不待內侍通稟,她徐步直入殿門。

內侍呆呆望了她背影,手心裡滲出汗來,欲喚公主止步,卻不敢開口。

推開那扇熟悉而久違的殿門,承泰公主有剎那遲疑。

前殿,立柱,垂幔,屏風……時光彷彿驟然倒流,昨日重現眼前。

殿內彌散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優曇香氣,嫋嫋縈迴,似在身邊,又不可追尋。

一切都沒有變,連琴案上那一貼未填完的曲譜還在原處,似乎墨跡仍未乾透。

琴絃上不沾半點塵灰,彷彿片刻之前,還有人彈過。

她有剎那的錯覺,好像母后還在這裡,就在那屏風後,綺窗下,閒閒倚了錦榻看五,聽到她或瀟瀟歡笑著跑進來,會莞爾抬眸,取了絲巾,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