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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個到彈丸大的小小劉公島,駐島的水陸士兵數千,提督,總兵,副將,都司,遊擊比比皆是,倒真是烏沙帽如石花斑斕, 且遠比那戲臺上假假模假式來的燦爛啊!

丁汝昌是這島上的最高軍事長官。他的居處在這島上應被稱之為玉閣或是望海樓的然而他的居處卻較為樸素 平房兩進,中間圍著個不大不小的庭院。

庭院中一色種著月季,紛紛細雨中盛開的正嬌豔欲滴衰敗的卻已是花瓣零落悽悽切切了

了。

多年的行武生涯叫他一大早就起了床。

早飯後不久,外面戲臺上的開場鑼鼓便叮町映咚地敲了起來,往常這種休假的日子, 無論是由哪來的草臺班子南腔北調地唱些什麼狗屁的戲,他總要坐在戲臺下聽它幾zl5, 調高了嗓子喝它幾聲好的,取個與將領們同樂的意思。今日絲竹管絃之聲 與抑揚頓挫的唱腔又似波濤洶淆的傳來時,卻攪得他心緒不寧了!

前些日丁汝昌以沒有魚雷艇防護,將從仁川轉到牙山以南駐防的鎮遠,廣丙,超勇三艦調回後, 屢經李鴻章催問,又正電告中堂準備親帶八鎪主力戰艦去朝鮮漢江,大同江探巡一下。 卻隨即就遭到中堂的電報訓斥!

“汝帶八船操巡漢江、大同江一帶。 言明五六日即回,此不過擺架子耳,大同江是我將來進兵要口。即往巡,即須在彼妥斟酌佈置,備護陸軍同去同回。有何益處?”

不錯,將鎮遠等三艦藉故調回。 後又遲遲不帶大隊往朝鮮,他就是要等一等望一望,那邊中堂不是在請俄,英,美,諸強出面與日本調停了麼?

他在二進的堂屋裡獨自坐著,又站起 來走到院中無情無緒地看那月季。

久經戰陣的人對戰爭總是有一種特殊 而切實的感受,烽煙數千裡,屍孚遍野的戰爭!他已經經歷過兩場了先是咸豐三年(1853)他十八歲時參加太平軍,足足跟湘軍打了八年。

後來隨程啟學投降了湘軍再轉到淮軍劉銘傳的部下,同治元年(1862)隨劉銘傳去打捻軍一又是六年的證戰!

從一個小小的哨官一直殺到當時的總兵加提督銜,細雨中丁汝昌用手摸摸頭,恍恍惚惚間帽子竟然忘記帶了。

心中不禁有些小不自在,他與那些福建馬尾水師學堂出身的管帶 們不同,他太知道這是經歷大小數百仗而被鮮血染紅了的頂子了!

他珍惜這頂子。他自信他並不怕打仗,然面這仗說打就要打起來,卻又叫他 心理上一時有些難以承受,再去經受一次炮火的摧折,生死尚且難說。

即便秋毫無損地活下來又怎樣?他已是武員中的極品,無可再升了。

總不能叫中堂讓過來三,讓他當北洋海軍大臣吧?

一陣微風拂過 月季搖曳著,幾片鮮展展的花瓣就無聲地掉落了下球,丁汝昌心裡動了一下,但 願北洋水師在他手上點法閃失就好。有艦隊在,他這個一品的提督。就還是會當下去的,正想得人神。親兵長髮屁顛屁顛地跑來說:“總兵劉大人和廣已林大人到!”

話音才落,兩位大人就到了!林國祥一進屋就大聲呵斥長髮,。“不懂事的東西,我到也罷了,劉大人來你也擋駕讓他在門房候著麼?”

劉步蟾說:“丁大人有丁大人的規矩,你還是不要為難下人的好”

丁汝昌說:’我有什麼規矩,你們到京城裡看看,是官都有個府邸,那個規矩我就比不得了!”

他請幾位坐,看茶,見兩人站著不坐,丁汝昌的心裡就一個勁嘀咕起來, 劉步蟾望著丁汝昌發愣的樣,笑了,一屁股自自在在地坐了下去,倒是林國祥把眼直眨直眨地望著丁汝昌,“丁軍了當真想不起來了?’’

丁汝昌望望劉步蟾,又瞥一眼林國祥,不由得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