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說礦是有點誇大其詞,不過那個山洞也算是極深。我很小還沒到過京城的時候,祖父領我入過幾回,自己也偷偷溜進山中去玩。後來大了同你分別回鄉,那一處山林長得益發茂密,我一心總想著,寶藏值什麼,以後長大我橫豎還是要入京的,便再未去過……你不要笑!”
他睨眼看她:“我笑什麼,我心都快化了。”
“從前怎的不知你是這種自作多情的混賬!我貪戀這京城熱鬧繁華,喜愛這紅塵俗世不行?”
紀陶無辜極了:“我還什麼都沒說。那小藏寶山,便是祖父留給糖糖的嫁妝了?”
“嗯。”唐糖忍淚,“他老人家臨終是這麼囑咐。”
“那這張狐狸臉……”
“它是我那寶藏入口處觸動暗門所用的閥門,啟動的法子你想都想不到。”
“想不到的法子,我看你上回開那蠱盒,難道是……”
唐糖蔫蔫道:“虧我還兀自得意,還真什麼難事都瞞不過三爺。”
“是我們糖糖一向指教得好。”
“小時候祖父領我去,都是咬破了手指頭,以血餵了這狐狸腦袋,門便會妥妥當當開了,我們方得入內。故而我才奇怪這個狐狸腦袋為何出現此處,你一定知道吧?”
“此事我只略知些皮毛,而且說來話長,糖糖我們回府細說,這便走罷。”
唐糖流連不肯:“這塊玉璽於我,本還是可有可無,如今有了這個狐狸臉,我倒是非要起開看看不可。我只看一眼,三爺只管拿去作三爺的用處,可好?”
“不可。”
唐糖哀求:“紀陶……”
紀陶索性以掌去護住棺槨蓋緣上的小狐狸臉,以防唐糖衝動行事。
“別想。此前專跑了趟孟州,我也是一時造次,想一氣將你家之事查出些眉目來。怎奈全無頭緒,但大致可以推測,祖父不讓你追究家中之事,想必不是擔怕你以卵擊石那麼簡單,很可能是擔心真相反讓你捲入無盡麻煩之中。至於那麻煩是什麼……糖糖,我們不要再問了,祖父遺願,不如聽從,老人家為你所作的考量,必定很周到。這枚玉璽,我們便也就此放過罷。”
“那你的事……”
“我的事情可暫擱一旁,總能找到旁的途徑。”
“但是紀陶,我不甘心,逃開麻煩,麻煩真的就不上門了?我直到今夜才真正悟到,祖父才是給我留了個大麻煩,我現在覺得彷彿我就在真相的邊緣卻不得解,而我身在明處,麻煩卻全都躲藏暗處……祖父所憂,無非是這世上可能還有人會威脅我的性命,我不知那人為何要這樣做,但我若有一天真的不明不白死於非命,到時候你再回想今日,當真不後悔?”
紀陶無可反駁,聽她總這麼言無禁忌,惱極了:“也不知幾時練得一張利嘴,總是渾說!”
“你現在便悔了罷。”
紀陶低哼一聲,拔匕往手指尖便是一刀,唐糖驚喚:“紀陶……”
他不以為意:“橫豎今夜掛彩夠多,不差這麼一處傷。”
“你……什麼人啊!”
血已然從指尖滋出來,他小心將血塗在那張凹陷的小狐狸臉上,唐糖屏息湊近了瞧,他便斥:“躲遠點。”那棺槨卻壓根不見任何的動靜。
紀陶不解:“難道是是血喂少了?”
唐糖正欲阻止,他立時狠狠又劃一刀,這回的血索性是汨汨而出,他一併往那狐狸臉上喂,那凹陷的狐狸腦袋依舊笑眯眯的,但仍然絲毫不動彈。
“或者你的法子不對?”
唐糖搖頭:“這樣的機關生在這個地方,如果不能夠這樣開啟,真不知還有別的什麼法子了。而且祖父只喂極少的血,根本不似你這般胡來的。”
“你也看了,多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