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交代雲逢:“我估摸著,那日晌午誠王定要設宴為他接風,咱們還是將家宴定在晚上罷,這事交由你親自負責。”
親自?這話一出,雲逢也意識到了什麼。以往設頓家宴,交代給副手和廚房便行了,何須他親自盯著?看來,出岫將沈予看得很重……
雲逢心中如是想,面上倒沒表示出來,只問出岫:“那明氏兄妹前來拜訪一事……是否要拖後?”
“拖什麼?不必。”出岫笑道:“那日我會去城門處湊湊熱鬧,明氏兄妹若來了,便教他們等著罷。”
轉眼已到四月十八,天色未亮,淡心興致勃勃起身,去往出岫屋子裡侍奉她穿衣。未料想,出岫早已起了,而且是穿了男裝。
“夫人好早。”淡心“咯咯”而笑。
出岫瞥了她一眼,只道:“我讓竹影在醉仙樓訂了靠窗的雅間,你要去嗎?”醉仙樓在距離南城門半里路的街道邊上,樓高五層,視野開闊,靠窗而坐,便能將南城門內的人與景盡收眼底。
“去!怎麼不去!若不去,我也不必起這麼早。”淡心聞言很興奮,又想起什麼似的,再看出岫:“咦?既然已訂了雅間,您還早起做什麼?”
出岫無奈地再瞥她一眼:“也不知你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難道我要大搖大擺穿著男裝出門,讓世人都瞧見雲氏當家主母女扮男裝去看熱鬧?”
淡心恍然:“您說得對!那是該早點兒過去。醉仙樓今日肯定人滿為患!若要去得晚了,只怕有人不是被擠得摔倒,而是被您這美貌給傾倒了!”
出岫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話:“竹影和竹揚在外頭等急了。”言罷主僕二人已邁步從知言軒出來。
天色將明未明,呈現出一片灰白顏色,時辰還早,竹揚特意打了燈籠出來,螢螢淡淡的燭火很是跳脫耀眼。出岫見自己和淡心上車之後,竹揚順勢要去騎馬,遂道:“你也進來坐罷。”
竹揚挑眉,倒也並未多說,吹了燈籠坐進來。竹影騎馬跟在車輦後頭。
從城北的離信侯府到南城門,路途不近,車伕緊趕慢趕,才在大半個時辰內趕到醉仙樓。出岫等人從車內出來的一剎那間,天色恰好突地一明,朝陽從山後一躍而出,暖色橘紅灑向人間。
便如此刻出岫的心情,由暗到亮,豁然開朗。
竹影已事先打點好了一切,出岫與淡心在五樓最好的雅間靠窗而坐,視野開闊。幾個人不分主僕圍坐一桌,連早飯都在這醉仙樓裡用過了,外頭街上才隱隱熱鬧起來。
出岫稍稍探首垂眸往窗外看,視線南側可見冷硬高闊的南城門,灰巖旌旗,甚是雄壯;再看視線左側已被那漢白玉材質的四座牌坊耀了眼簾。而醉仙樓,恰好坐落在南城門和漢白玉牌坊之間,能將兩側景物盡收眼底。
從前雲氏的牌坊沒有建起來時,醉仙樓曾是南城門附近的制高點,如今卻被那四座牌坊給比了下去。不過若要說賞街景,自然還是要屬此處第一。
“你這位置挑得不錯。”出岫隨意誇了竹影一句。
話音剛落,卻聽得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三五十人鎧甲閃爍,當先一人隱隱有些眼熟,出岫眯著雙眼辨認半晌,才看出他是聶沛瀟的侍衛馮飛。
“探路的過來啦!”淡心拊掌笑道:“這是誠王的人馬嗎?出來接人的?”
出岫點頭,“嗯”了一聲。
許是被這些軍騎士兵的威嚴所懾,路人紛紛駐足而看。不多時,街上已圍滿了熙熙攘攘的百姓,擾得南城門入口內擁擠不通,摩肩接踵。
“這麼個情況,一會兒大軍還怎麼進城啊?”淡心嘟囔了一句。
彷彿是為了配合她這句話一般,淡心剛說完,自誠王府方向忽然來了無數齊齊整整的步兵,開始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