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列隊於道路兩側,整裝侍立,形成一道人牆,將百姓隔絕在外,沿途還設有紅綢華蓋,以示喜慶熱鬧。
路人見狀,湊熱鬧的也越來越多,饒是有步兵疏散擋著,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朝城門處看,隱隱覺得有大事發生。
出岫也盯著城門處,唯恐錯過沈予入城。
忽而,街上所有士兵齊刷刷跪地,那鎧甲相磨之聲與兵器搗地之聲混在一起,甚是鏗鏘。出岫撤眸看向街上,尚未反應過來這是何意,便見又有兩隊步兵從北邊跑出來,穿過四座牌坊列隊於兩側,齊齊站直,並同時抬起盾牌擋在身前,恭候著行軍中禮節。
聶沛瀟一騎而來,怒馬鮮衣。紫金綬袍是他的親王服色,其上金絲閃耀,迎著日漸升高的朝陽,泛起浮動的金光。出岫雖隔得遠,卻也能感到他的意氣風發。沈予在他麾下,此次平亂及時,短時間內便把姜地再次收服,的確值得聶沛瀟開懷。
出岫沒見過更大的作戰場面,只看著眼前這些成千士兵,腦中已浮出四個字“金戈鐵馬”。再看聶沛瀟,他已翻身下馬,大步向南走去,所到之處百姓逐一下跪行禮,遑論軍中將士。
倏爾,城樓之上號角奏響,聲聲莊嚴肅穆。出岫心中一緊,放眼看向南城門處,恰好瞧見幾位士兵將城門開啟,數不清的先鋒軍浩浩蕩蕩步入城內,甲冑鮮明,銳氣逼人,城門上也有隊隊將士層層林立。
聽說,此次沈予只帶了一萬人馬入城覆命,看這樣子應是快到了。出岫看向淡心等人,見他們一個個也都伸長脖子朝外頭看,不禁低笑出聲,更為期待。
兩年多未見,她也迫切想知道沈予變作了什麼樣子,在刑部和軍中相繼磨礪之後,他是否變得比從前更穩重迫人?
捧起茶盞在手,茶香清淡,其上隱有霧色繚繞,水汽浮來。出岫低眉品了口茶,神色悠悠再看窗外,一心想像大軍入城時該是怎樣的壯觀景象,那期待與歡欣隱隱交織,竟讓她有些莫名的緊張。
號角聲漸漸低沉,終至於悄聲。可與之呼應的是,南城門外忽然響起金鼓擂動,聲聲動如雷鳴,沉沉響徹天際。鼓聲隆隆之後,一道低沉的號角再次響起,鐵蹄踏來、大地震動,連出岫面前的茶盞都被震得“咣咣”直響。
剎那間,方才還陣陣喧鬧的煙嵐城忽然靜謐下來,整座城池驀然隱於無聲之中,只餘莊嚴肅穆。
萬眾翹首,齊齊遙望,隨著漸行漸近的沉沉鐵蹄,城門口倏爾湧起一片無邊無際的鎧甲光亮,折得滿城日光射向四方,如瀚海銀波遼闊璀璨,生生耀了所有人的眼。
碧空之下,萬里無雲,出岫只見一面紫色大旗高高擎起,昂首騰雲,獵獵幡動,其上標榜一個“誠”字。出岫轉而再看聶沛瀟,此時他已負手而立,站定原地似在等著沈予過來。
不可否認,饒是這一仗乃沈予率軍,但誠王麾下制軍嚴明也是事實。倘若沒有聶沛瀟在身後授意支援,只怕沈予新將入主,不會領兵領得如此順利。
軍容肅穆,軍威嚴整,出岫坐於高高的醉仙樓之上,還能清晰聽到整齊劃一的步伐落地。閃爍著銀光鎧甲們的將士,齊齊下馬落地,那鏗鏘脆鳴之聲彷彿能震動整座煙嵐城。
兩側百姓這才像找回了神思,不約而同爆發出一陣熱烈掌聲,夾雜著振聾發聵的叫好聲,響徹天際。
醉仙樓上,淡心率先捂住雙耳,扯著嗓子喊:“我要聾了!”可這話瞬間淹沒在街上的喧天掌聲之中,無人能聽得見。
出岫似被這一陣高過一陣的掌聲調起了精神,心思懸到了半空中。她禁不住站起身來探向窗外,握著窗框的手微微一緊。淡心見主子都如此了,也將身子探出去,這才發現兩側的其它雅間都是窗門大開,各個探首在外,說是削尖腦袋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