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諒我,蘿莎,”他說,“我瞭解你,我知道你的心多麼善良,多麼正直。上帝賜給你思想、判斷力、力量和行動,來保衛自己,可是我那受到威脅的可憐的鬱金香,上帝並沒有踢給它這一切。”
蘿莎並沒有理睬犯人的解釋,只是接下去說:“自從那個人跟著我到花園裡去,我認出他是雅各卜以後,你開始擔心,我呢,比你還要擔心。因此我在最後一次見到你的第二天,就照你的話做了,那天你對我說……”
高乃里於斯打斷了她的話。
“再一次請你原諒,蘿莎,”他大聲說,“我錯丁,不該對你說那番話。關於那番不幸的話,我已經請求你原諒過了。我現在再一次請求你原諒。難道就永遠沒法挽救了嗎?”
“就在那第二天,”蘿莎繼續說,“我想起了你對我說的……要用計策來證明這個討厭的傢伙追的是我,還是鬱金香……”
“不錯,討厭的……不是嗎?”他說,“你恨這個人嗎?”
“是啊,我恨他,”蘿莎說,“都是他害得我這八天來一直不愉快!”
“啊!你也不愉快?謝謝你說了這番好心的話,蘿莎。”
“就在那不幸的一天的第二天,”蘿莎繼續說,“我下樓到花園裡,朝著準備種鬱金香的花壇走去,我一邊走,一邊向後面看,看看是不是還像上次那樣有人跟著。”
“後來呢?”高乃里於斯問。
“後來呀,又是那個人影在門和牆中間一閃,閃到接骨木後面不見了。”
“你就裝作沒看見,是不是?”高乃里於斯問,他當時是怎麼教蘿莎的,現在都仔細地記起來了。
“是啊,我在花壇上俯下身子,用鏟子剷土,就像真的要栽球根。”
“他呢……他呢……他這時候一直在幹什麼?”
“找隔著樹枝看見他的眼睛,像老虎眼睛一樣炯炯發光。”
“你看見沒有?你看見沒有?”高乃里於斯說。
“接著,做好這個假動作,我就回去了。”
“不過只是回到花園門後面,是不是?這樣你可以從門縫裡或者鎖孔裡看見他在你走後做什麼。”
“他等了一會兒,無疑的,那是想知道我確實不再回去,然後攝手攝腳地從躲著的地方出來,繞了一個圈兒,到花壇那兒去。最後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說到了剛動過的那塊地對面。他裝出很隨便的樣子停下來,東張張,西望望,看看花園的每個角落,看看鄰近的房子的每個窗戶,看看地,看看天,看看空中,等到相信確實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旁人以後,一下子撲到花壇上,雙手插進鬆軟的泥土,捧起一些土,用手輕輕搓碎,看裡面有沒有球根,他這樣做了三次,動作一次比一次急切,最後終於明白他很可能是被騙了。於是,硬壓住滿腔怒火,拿起耙,把土耙平,讓它在他走的時候和他沒翻過以前一模一樣。他羞憤交集,裝出隨便逛逛的人才有的那種沉著態度,朝門口走去。”
“哦!這個卑鄙的傢伙,”高乃里於斯一邊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咕噥著說,“我早就猜著了。可是那個球根,蘿莎,你拿它怎麼樣了?唉!現在種已經有點嫌遲了。”
“球根,六天以前就種在土裡了。”
“種在哪兒?怎麼種的?”高乃里於斯大聲說,“哦!我的天,多冒失啊!它在哪兒?種在哪種土裡?地勢好嗎?沒有被那個討厭的雅各卜偷去的危險嗎?”
“沒有被偷走的危險,除非是雅各卜用暴力闖進我的臥房。”
“啊!它在你那兒,在你臥房裡,蘿莎,”高乃里於斯說,稍微有點放心了。“可是種在什麼土裡?種在什麼盆子裡,你總不至於像哈勒姆和多德雷赫特的那些好心的太太們,把它養在水裡吧?她們固執地認為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