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時,眼皮子立刻連連直跳。儘管還沒有看到唐軍,儘管還沒有確認對方有多少人,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感到這次行動已經失敗。於是,他一面下令全軍放慢速度,一面極盡目力眺望奉命前來阻截的三千新羅兵,發現原本旌旗齊整的他們騷亂連連,他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厲聲吩咐後隊變前軍重新整飭,金信用最快的速度命人召來了弟弟金欽純和次子金元述。金欽純倒還罷了,金元述起頭被李賢一劍劈斷了刀,好容易尋到替代的,心中正鬱悶得很,恨不得立刻找上李賢把這樑子找回來,誰知老父忽然找他,他自然很是不解。
見兩個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片茫然,金信也沒時間解釋,掏出一枚令箭丟給了金欽純:“欽純,我給你五百人,火速趕回去,記住。不是回土城而是直接回金城,通知沿路一應城池即刻部署防備,此戰之後唐軍必定會一舉南下!”
“大哥……”
“少說廢話,快滾!”
趕走了金欽純,眼看著弟弟拉走了五百號人,金信這才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戎馬一生戰功無數,娶地又是太宗大王金春秋的女兒智照夫人,膝下五子都是妻子所生。但惟有次子繼承了他在戰場上的軍略。雖說還稚嫩。但如果不是現在這件事,究竟還是前途無限……這種念頭只是盤桓了一瞬間,他便立刻收斂了所有情緒。
“元述,唐軍已有後援前來,生擒雍王必定無望,就是如今這數千人是否能撤回土城還尚未可知。這前軍一千二百人我全部給你,最艱鉅的斷後任務我也交給你。你可願意?”
天,這不完全是去送死麼!面對這樣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金元述的心涼了半截,但面對老父嚴厲的眼神,他更知道自己此刻只要稍微露出猶豫,只怕下一刻就會被金信砍了。於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齊胸一禮。
“父親放心,我必誓死阻截唐軍!”
看到金信滿意地點頭。旋即對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前軍將領佈置斷後地任務。金元述知道自己暫時過了這一關。等到原本地後軍開始飛一般地縱馬疾退,而前方響起了比剛剛更響亮十倍地吶喊聲,他的臉色又再次變得刷白。但那白色憋得久了,漸漸就變成了一種赤紅色——面對這不可測的危境,他唯有豁出去了!
看到前頭阻截的新羅兵出現騷動,聽到更遠處傳來熟悉的唐軍軍歌,李賢就是傻瓜也知道援兵到了。雖然不知道援兵人數如何,但以少勝多向來是這一支東征軍的優良傳統,因此他只是稍一沉思,便下令全軍突進,會合援軍先把那一批阻截的敵軍殲滅了再說。然而,這軍令才剛剛被霍懷恩傳達了出去,蘇毓就氣沖沖地找上了他。
“阻截地新羅軍不過數千之數,絕非援軍對手,為何不殺個回馬槍取了金老賊首級!”
這丫頭……倔強起來的時候還真是不好對付!雖說頭痛,但兵貴神速,李賢也沒空和她多囉嗦,面對前來回覆命令的霍懷恩點了點頭,他便索性反問道:“俗話說窮寇莫追狗急跳牆,我們是兩面夾擊一舉殲滅前方之敵更有勝算,還是以孤軍之力對付背後的金信更有勝算?”
言罷他也不理會蘇丫頭,見所有親兵已經整肅完畢,能戰的共計三百二十五人,重傷不能戰的三十六人,他便傳令重傷員獨列後軍。一切安排就緒之後,數百號人一聲響亮的叱喝,便再次合成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奔流,如同奔雷一般朝遠處地敵軍衝去。他當然不知道,面對遠去地他們,他們背後的某支滿懷必死之志的斷後軍,全體陷入了一種極其惘然地情緒中。
“他們居然是往前而不是回擊……”
金元述幾乎是懷著必死之志組織兵馬準備迎接李賢的回擊,誰知卻等來了一陣煙塵,那股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差點讓他呻吟了出來。面對一群鬆了一口大氣的同僚,他茫然四望,瞥見自己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