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為信賴的副佐淡凌也在斷後軍中,他頓時眼睛一亮
就將人召了過來。
“淡凌,如今之際該如何是好?”
淡凌見其他將領都在忙著安撫士卒,便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將軍想死,還是想活?”
這不是廢話麼?金元述惱怒地瞪了心腹手下一眼:“別賣關子,我的心思你應該清楚!”
雖說金元述變相表明了心跡,但淡凌還是兩手一攤表示了事實:“唐軍亡我新羅之心如今已經昭然若揭,上將軍擅自出動阻殺大唐雍王,這一罪名已經無可辯駁。若是想死,將軍要麼在這裡拼死斷後,要麼則星夜回去和上將軍會合。大王為保全社稷必定問罪上將軍,而將軍作為上將軍次子亦難以倖免。”
金元述越聽,臉色越難看,要不是現場還有別人在,他恨不得指著人家的鼻子怒聲罵回去——這些他全都知道,這傢伙一味地說這些有個屁用,他如今不就是想知道該怎麼辦麼?
“將軍想要脫困也很簡單。臨時委派別人擔任斷後主將,帶上十幾個心腹號稱有要緊事去追上將軍,實則從小道悄悄回國。等到此事為大王知道之後,便以上將軍的名義召集人馬與唐軍作戰。若是勝了,將來自然為定國柱石。若是敗了……總比死在這種地方強!”
這種擺事實講道理的做法終於說動了金元述,他幾乎毫不猶豫地立刻照辦,旋即丟下一千餘斷後軍,只帶了二十幾個心腹一溜煙地跑了。他心裡當然沒少打如意算盤,反正這一千多人也只是螳臂當車,他也已經為父親“爭取”到了足夠時間,只要淡凌謀劃的事情能夠成功,那麼,他就有很大的可能一舉成名!
當李賢這邊的人獲得了斬首一千餘的豐碩戰果和援軍回合之後,雙方一碰頭,兩邊頓時全都愣住了。然而,這當口所有的驚詫都只能暫時擺在肚子裡以後再說。李賢是沒想到分明李敬業帶領的數千接應援軍怎麼會變成了李績親自率領的騎兵六千,而李績也同樣沒料到李賢竟然會弄得灰頭土臉滿身狼狽。
但總而言之,師徒倆有什麼事可以之後再說,如今至關緊要的還是儘快進擊,要知道兵貴神速。雖說兩人誰都沒指望這還能夠一鼓作氣直下新羅,但最大程度摧毀敵人有生力量,這一點他們倆卻清清楚楚。更何況,前頭還有一個帶領了兩千玄甲精兵的薛仁貴在,不知道前頭那仗究竟打得怎麼樣了。
於是,李績幾乎毫不猶豫地把帶出來的所有人都交給了李賢,自己則是帶著李賢淘汰下來的重傷員和一百多親兵,還有金政明金仁問徐徐回撤——這一次他們卻不用撤往平壤城,高侃帶出來的兩萬餘步兵,也已經在趕往這裡的途中。
這一次會合之後,唐軍的數量達到了六千餘騎兵,因此阻路的千餘新羅軍在唐軍強大的攻擊力下,很快就化作了片片碎葉無影無蹤。而這批人更不知道什麼見好就收的道理,越過土城繼續南下,這讓已經做好了守城準備的新羅軍大感意外,於是只能緊急點燃烽火示警。
當李賢好容易打探到薛仁貴所部的下落前去會合時,方才發現這白衣軍如今已經變成了紅衣軍,個個身上不是泥點就是血汙,那臉上更是沒一個乾淨的,個個凶神惡煞如同追魂厲鬼一般。至於主帥薛仁貴則最是可怖,身上的白披風早就不見了,方天畫戟上糊滿了鮮血,兩隻眼睛裡頭充滿了血絲,配合那惡狠狠的眼神,就和惡鬼沒什麼兩樣。
而他對李賢只是言簡意賅地吐出了四個字:“斬首六千!”
面對這樣輝煌的戰績,別說這些人就是看著恐怖一些,哪怕都化成惡鬼,在李賢眼中也是可愛的,尤其是薛仁貴那張滿是血汙的臉更是變成了聖人。擊潰容易斬首難,擊潰的人到時候只要振臂一呼再集合,那還是一支軍隊,但倘若是斬首了,誰還有本事把死人變成活人?
從上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