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顧靖文仿若一頭髮狂的野獸,暴跳如雷,見物便砸。
往昔那些不堪的回憶,如洶湧的潮水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翻湧,每一個畫面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直至最後那一幕,停留在了幾日前。
自己跪在顧紹榮院門口,額頭緊緊觸地,那是一種近乎卑微的姿態,可得到的回應依舊是那句如利箭般刺心的話語:
“你比你大哥,差遠了!”
“即便他死了,你也不肯認可我!”
顧靖文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那光芒背後,是無盡的怨憤與不甘。
他的心中仿若有一頭咆哮的巨獸:
“既然你們都如此看不起我,那我偏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給你們瞧瞧!”
就在這一瞬間,他心中那原本蟄伏的執念,如得到了滋養的種子般,迅速發芽、瘋狂生長,最終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操控著他的一言一行。
站在庭院一角的顧恆,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緩緩收回了鏡花水月之瞳。
他知道,接下來無需自己再做什麼,顧靖文已然踏上了逆反之路,就像前世那些處於初高中時期的叛逆青年一般。
逆反心理的形成往往是由多方面因素交織而成的,對於自我意識越強的人來說,長期處於高壓環境又得不到認可,逆反心理便會越發嚴重。
而顧靖文,恰恰就是這類人的典型代表。
……
東燕山佛寺坐落在京師東部四十公里處的東燕山上,因此得名。
這座佛寺規模不大,靜靜地躺在東燕山的懷抱之中。
四周山林環繞,松柏四季常青;翠竹成林,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野花野草點綴其中。
山門是硃紅色的,古樸而莊重,門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門前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庭院之中有香爐,青煙嫋嫋升起,仿若一條靈動的絲帶。石板地經過歲月的洗禮,留下了斑駁的痕跡。迴廊的柱子上雕有精美絕倫的圖案。
主殿宏偉,琉璃瓦璀璨,佛像莊嚴慈悲,帷幔精美。偏殿風格呼應主殿,菩薩羅漢塑像各異,壁畫精美。
寺後的園林中有一方池塘,方丈法寂正不緊不慢地攆著手中的碎谷,一點點丟進池塘中,平靜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門外,玄明腳步匆匆而來,他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小聲說道:
“師父,顧靖文答應了二皇子一事!”
法寂只是輕輕 “嗯” 了一聲,神色並未有絲毫波動,彷彿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玄明面露猶豫之色,心中滿是疑惑,可他不敢多問。
法寂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玄明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乾皇既然願意再演這麼一齣戲,那我們便陪他繼續演下去便是。至於武國公府的老國公,他有自己的小心思,我們不必強求。
答應顧靖文吧!”
隨著東燕山佛寺的密信送出,平靜的大乾彷彿一瞬間熱鬧了起來。
……
在大乾西部那連綿起伏的群山之間,隱匿著一股陰翳至極的山谷。
這山谷仿若大地之上一道猙獰的傷疤,縱橫延綿足有三百里之遙,其間分叉無數,終年不見日光。
整個山谷的內側,密密麻麻地長滿了死樹。
這些死樹絕非尋常之物,它們不靠陽光的滋養,而是掠奪其他生物的生機。
它們更像是從地獄深淵爬出的魔物,樹幹扭曲如麻花,樹皮乾裂斑駁。
在山谷的某一處山隙之內,陰魔宗的本宗坐落於此。
其內,光怪陸離,猶如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