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兩人不顧這些無法改變的事實,試圖鴛夢重溫,“只當中間沒有斷過這一陣”;豈知即使在一起,也不如以前,舊夢再也不能重圓。梅塔力圖找回所失,建議兩人乾脆同居。福克納則為了珍惜以前的回憶,回答她說“那樣做,會釀成大錯。他們需要去一個沒有時間的地方,‘南北戰爭前那樣富麗堂皇的地方’,在那裡,彼此看不見對方的缺點”。
他曾經以為有此可能,也試過。但是,嘗夠了結婚的滋味,他不願再試,尤其不能在好萊塢這樣一個淺薄招搖的環境中試。他們寧可謹慎小心,不能太熱火,要像忠實的朋友那樣重新戀愛而不破壞早先那段偉大情史的回憶。起先,他們成天在一起,吃吃喝喝、談情說愛,大多數時候談過去、談吉爾、談梅塔的工作和福克納的倒黴合同、談福克納最近想去當兵的企圖、談他已寫的和想寫的書。但是,“夜夜如此”以後,兩人都不願長此以往,都需要更多的獨立。梅塔的劇本歸檔工作十分得手,她要保護自己的事業。福克納喜歡拜訪桃樂賽·帕克,喜歡同其他作家在莫索弗蘭克燒烤店、森西大街的普雷斯登·斯特奇演員之家或者拉呂消磨夜晚,偶而同霍華德·霍克斯和克拉克·蓋博一起打獵釣魚。有時同路絲·福特一起參加痴迷舞會。路絲·福特是一個年輕的女演員,是他弟弟迪安·福克納的女同學和女朋友。後來,福克納要求“升級”做她的情人。但這時還樂於當一個“規規矩矩的朋友”。
他在電影廠裡寫了一個又一個劇本,大都同戰爭有關。第一個本子因為戴高樂失去了倫敦和華盛頓的好感而被扔進字紙簍。好在好萊塢生產電影的速度驚人,因此總有許多本子要寫。《戴高樂的故事》還在進行時,他已臨時幫助霍克斯寫《空軍》的本子。《戴高樂》放棄不拍攝後,他寫《解放者的故事》《擲彈手的生與死》和《交戰吶喊》。賈克·華納對作家一概“瞧不起”(稱他們為“打字機上的笨蛋”),作家們不僅志同道合,而且同仇敵愾。
同事們多半很友好和氣,有理查·奧丁頓·斯蒂芬·朗斯屈裡特和湯姆·喬布;有弗雷德裡克·福斯特(知道其筆名麥克思·布蘭德的人更多),他不僅欣賞福克納的小說,還是一位海量的酒友;有喬·帕甘諾和阿爾伯·艾薩克·貝茲里茲(伯茲),後者寫過長篇小說《長距離拖拉》,和他結為終生莫逆。有些好萊塢作家根本不關心文學,如朱爾斯·弗思曼,不知道福克納有更了不起的才華,因此認為他無能。但是,福克納尊重有技能的人,哪怕是在好萊塢,哪怕在懷才之士被人看不起的時候。再說,他知道自己寫不好電影劇本,幹得最好的活是修改、補救霍克斯責成他修改補救的本子。只寫一個場景時,他不可能寫大段敘述或發表長篇大論一一其他劇本作家稱長篇大論為福克納的標記。他本來就關心戰爭,因此大部分任務還不討厭,有幾項甚至頗感興趣。真叫他寫電影,此其時也。他寫道:“我感覺不錯,神清氣爽,寫出來的東西,電影廠還滿意。”第一期13 周快結束時,他期待廠方兌現諾言,同他重新簽約、提高工資。賈克·華納卻仍用老合同約束他,工資提高不多;這時,福克納便在辦公室裡喝個酩酊大醉。伯茲和梅塔把他從電影廠悄悄拖出來後,他不幾天便又上班,感激兩位朋友保住了他的飯碗。工作雖然保住,心裡卻憋住一股怨氣。賈克·華納存心欺負他,給他的工資遠比其他經驗相仿而文學聲譽不如他的作者“拿的工資要少,他深感屈辱”。但是他急需錢用,不能挑挑揀揀,這一點更加深了他的忿懣。照目前的合同,他可以使債主不近身,但是距還清欠債還早著呢。
為了求調劑,他請假一個月回山楸別業過聖誕。賈克·華納准假是有條件的,他必須繼續寫《解放者的故事》。手頭的錢比預期略多了些,他和家人過了一個美美的聖誕節。繼子馬爾科姆和侄子詹姆斯·福克納即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