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什忽下高坐,謂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須婦人。’興乃召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這段話意思是說:這個人在皇家寺廟講經,下面有後秦皇帝姚興,有文武百官,有大堆慕名而來的和尚,正在神色肅然地聽他講時,他突然下了高臺,走到皇帝面前說:我感到有兩個小孩子跳到我肩膀上,馬上給我一個女人。於是姚興就招了個宮女進來,他跟那個宮女交媾一次,後來就生了兩個兒子。
看到這裡時我下巴掉了。強,實在是太強了。古往今來和尚有性醜聞的不少,玄奘譯經最得力的助手辯機跟唐太宗最寵愛的高陽公主就私通多年。不過人家那是私通,被唐太宗發現後辨機就被腰斬了。
可是他,無論從佛教還是世俗倫理的角度,這種在如此莊重的場面上公然提性要求的做法,都可以說是駭人聽聞的。他這樣不顧戒律約束放任自己的慾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姚興還給他送了十個宮伎,他也欣然接受。他不住僧院,另闢住所,供給精良。他這樣有妻有妾有子地過著富裕的俗世生活,卻絲毫不減人們對他的尊敬。甚至後世對他的評價越來越高,名揚海外。你說,這樣活得肆意的和尚是不是史上最強的?
那次我們宿舍例行討論後,六個人一致同意,“史上最強的和尚”稱號授予十六國時期佛教大翻譯家-鳩摩羅什。
“你,你,你,是鳩摩羅什!!!你居然是鳩摩羅什!!!天哪,你是鳩摩羅什!!!你居然是個真實存在鼎鼎大名的人!!!”
我語無倫次,激動得辨不清東西南北。如同追星族突然之間見到自己的偶像,我穿越居然碰到了知名的歷史人物,回去後可有驕傲的資本了。
一杯水出現在我面前,額頭上拂過一片清涼。我抬頭,看到兩波深潭裡蘊著關切:“你的額頭有些發燙,似是著涼了。明日我叫人熬些藥給你喝。”
我在兩潭深不見底的水裡看到自己手舞足蹈的倒影,喝著水,呼吸慢慢平靜下來。不好意思地傻笑:“呵呵,我失態了。”
他也笑:“我還從未見過艾晴這樣呢。對了,你一直喊我鳩摩羅什,鳩摩羅什是我的漢文名麼?”
我點頭。丘莫若吉波是他的梵文名,“丘莫若”不就是“鳩摩羅”麼?但是“吉波”怎麼變成“什”的?鳩摩羅什,這個不知誰給他翻譯的名字,的確比我隨便用“丘莫若吉波”文雅許多。而我之所以一直沒認出他,一是自己把時代搞錯了,以為到了漢之前的“秦”。二,也是這個“吉波”與“什”發音相差太大。所以我一直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每天相處的是與玄奘一樣偉大的中國佛教翻譯家。
問他這個梵文名字是什麼意思,他說“鳩摩羅”是他父親的姓,意為“童子”。“吉波”是他母親的名,意為“壽”,所以他的名字漢文含義可以是“童壽”。用父親的姓,母親的名起名字是天竺的風俗,有時還要再加入其它寓意,所以天竺人的名字都很長。難怪以前看佛教史時,那些西域和印度僧人的名字怎麼也記不住,實在是太長太難唸了。
我記得他父親名叫鳩摩羅炎,而我之前給他母親起的音譯名“吉波”其實早已有了約定俗成的中文翻譯了,是耆婆。西域和印度僧人用的是自己俗世名字,不像中原地區僧人另取法號。
他將素描本推到我面前:“你能把我的漢文名寫下來麼?”
我一筆一劃寫下:鳩-摩-羅-什
他仔細地看,又念一遍,抬頭看我,眼底盡是喜色:“好,鳩摩羅什。既是艾晴取的,我從此漢文名就叫鳩-摩-羅-什!”
我猛地抬頭,看到他清澈眼波里濃濃的笑意。突然神思恍惚,茫茫然不知身處何方。從來沒有記載是誰給他起的漢文名,難道是我?我在21世紀讀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同一個我在一千六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