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偏開臉點了點頭。
“反感麼?”
沈白搖了搖頭,轉過臉,微微仰頭看著遲墨:“你我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不假,只是人生短短數十載,你當真要騙自己?”
遲墨一雙漆黑的眸子望住沈白。
沈白看著這一雙看破俗世繁華,觀盡世間滄桑,一切入眼皆如無物的眸子裡此刻正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沈白忍不住抬手卻被遲墨握住:“沈白,我只問,你是不是要騙自己。”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
遲墨嘴角微揚應道:“好。”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莫青將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記進了心裡。小白生在江南長在江南的身子如何禁得住塞外的風沙?遲墨,你這妖孽!
立在莫青沈白的吳鋒聽著莫青握拳關節發出的“咔吧”聲,笑著說:“看不出你也有個氣性。”
莫青斜眼:“不要以為你是女魃派在我身邊的眼線我就不敢動你。”
“哪兒能。”吳鋒看著莫青的兩個眼珠子裡盡是貪婪:“憑你這樣貌又何必非要和那妖怪爭個小道士。”
莫青抬手,手指順著吳鋒的衣襟劃上來點在吳鋒的胸口,道:“想要魂飛魄散的話,我成全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我師叔下的咒此刻才能在此處不被他發現,否則,你已經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吳鋒一驚,噤聲不言。
莫青看著遲墨和沈白的船漸漸遠去,臉上已是罩雪含霜。
☆、第 27 章
遲墨和沈白坐在茅山山腳下的客棧裡喝茶的時候,遲墨遠遠地看見了方小六。那少年正漫步向著遲墨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遲墨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進客棧,站到他們的桌前對著沈白稽首道:“師兄,師父吩咐我來喚你上山,方師伯正在山上相侯。”
“好。”
沈白應聲起身卻被遲墨拉住,遲墨斜睨著方小六,說:“我跟你一起去。”
方小六看看遲墨向著客棧外一揚手:“師兄請。”
一行三人上得山來,沈白習慣性地往代赭居去,方小六攔下沈白說:“師兄,方師伯在我師父那邊。”
沈白愣了一愣點點頭隨著方小六去了呂徵住的院子。一進院沈白就看見方赭同呂徵坐在院內的石桌邊弈棋。呂徵雖然已經年過而立,可是去了妖媚同方赭坐在一起的呂徵仍然讓沈白驚為天人。一襲素袍的呂徵眉如遠山,眼似秋潭,正望著低頭苦思的方赭笑意盈盈。
“師父,師叔。”沈白上前見禮。
方赭抬頭,看向沈白:“路上可曾再遇那些妖孽?”
沈白搖了搖頭,道:“未曾,師父。師父這裡……”
“一切安好,前幾天打聽到一個朝貢的使團被皇上安排住進了城中的館驛,想來應該就是這批人了,只是這些天都未曾見他們出入。”方赭道。
一旁的遲墨和呂徵對望一眼兩人唇邊都綻出一抹笑來,一個冷如邊塞朔風,一個寒如深冬堅冰,這笑意皆是一閃而沒。
“方道長,那使團有幾人?”遲墨問。
“約莫十幾個人。”
遲墨記得那個被他們救下的喬說過來京覲見皇帝的是五個,而此刻平白無故多出這麼多,想來其中定然有些隱情了,因為這些年來戰亂不斷,現在也不過是表面上剛穩定下來,得到訊息來朝見皇帝示意交好的必然很少,而且沿路打聽的結果是隻有這麼一個使團前來,在各地館驛探出的口風都說這個使團是從溫陵登岸前來覲見皇上的。
“道長,此事蹊蹺。”
“哪裡蹊蹺?”呂徵開口道。
“他們帶來的商人曾親口說他們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