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索,忙低下頭去,心頭湧上懼意。
謝貴妃剜了王婉一眼,王婉便老老實實的在她側後的位置跪坐下來。沒出息的東西,一次就被靖安嚇成這樣,回首正迎上靖安的目光,那目光超乎年齡,褪去浮躁,靜如秋水。
見她望來,靖安衝她舉杯示意,一俯首發間的九尾鳳釵清晰的映入眼簾,是敬文皇后舊物。一瞬間記憶裡鳳座上常年沉默的女子和眼前人倒映在一起,氣得謝貴妃險些摔了杯盞。
“喲,大好的日子這是怎麼了?”王貴妃一進殿,便望見兩人相持不下。
靖安和謝貴妃誰也沒接話,嬪妃們更不敢多言了,王貴妃討了個沒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隨後趕來的楚雲拉到一旁坐了。王貴妃惱得瞪她,楚雲卻嫌棄的把手一抽,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冤孽啊冤孽,自個兒女兒還能說什麼,王貴妃也只得消停了。
待帝王並眾皇子到了,也就開宴了。
朝中事緊,后妃們也不敢多話,只談天說笑,皇子帝姬們跟著說些吉祥話,也算是和樂融融。酒過三巡,朱初珍這才有機會湊到靖安身側,問問她近況,靖安也一一答了。
見了她懷裡的胖糰子,靖安自然忍不住伸手抱抱,旭兒倒也給面子窩在靖安懷裡沒鬧騰,靖安捉了胖乎乎的拳頭作勢要往口了送,小糰子這才急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往孃親那轉,使勁挽救自己的小拳頭。靖安怕真把他鬧哭了,就鬆手了。
旭兒委委屈屈的在她膝上坐著,東摸摸西探探,忽然發現了什麼,眼睛一亮拽住就不撒手了,朱初珍想把孩子抱回來時才發現這臭小子惦記上了姑姑的東西。
靖安定睛一看,那孩子抓住的是塊羊脂白玉,她久帶在身邊,養得溫潤光滑。她只遲疑了一瞬,便伸手去解。
“這可不行,這是姑母給你的。”朱初珍攔住她的手,這玉阿羲帶了許多年了。
靖安摸摸旭兒的腦袋瓜,笑道:“母后沒緣分見到這孩子出世,難得旭兒喜歡,我就做主送了,只當是母后的一番心意,表姐別推辭了。”
朱初珍這才沒話說,只得任她接了,瞧著兒子笑得心滿意足,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臉,又好笑又好氣:“你們一個個可別都慣著他,這小子現在就霸道的不行。”
靖安卻只是笑,並不在意。
宮宴散後,只留下靖安和太子陪帝王去安寧宮守歲。
自靖安記事以來,每年除夕,他們一家四口都是在安寧宮守歲的,母后與父皇常下下棋,或是呈椒盤飲柏酒,阿顏寡言,一坐便是好久。
唯獨她,總是要問上好幾遍時辰,每每等不到接歲,就頭一點點的靠著阿顏睡著了,直到接歲的鞭炮煙花沖天而起,才嚇得猛然驚醒,揉著眼睛往阿顏懷裡躲,少年總是一邊嫌棄的瞅著她,一邊伸手替她堵住耳朵。等她緩過神來,早衝到殿外看煙火去了。
父皇往母后寢殿去了,靖安想著父皇應是不願旁人打擾的,就與太子顏跪坐在外殿。
時風霽雪初晴,遍地雪白,滿天繁星。想著往事,靖安眼裡泛起些溫軟笑意,太子顏悶不吭聲的塞了隻手爐過來,隔著厚厚的棉布溫熱一層層透出來,煨暖了指尖,就像經年累月的記憶沉澱下來的溫情脈脈。
她不問阿顏,現在在佈置些什麼,算計些什麼,她始終記得那個一聲不吭把毒藥嚥下的少年。
他也不會問靖安,帝王頻繁召見,說了些什麼,給了些什麼,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劍他銘記一生,他其實沒那麼多奢望。
“皇姐。”他忽然出聲。
“嗯?”靖安應道,星辰都在那雙眼眸裡。
“真想每年都能陪著你守歲。”
她沒應,眼裡像進了雲翳,黯淡了星光。
沖天煙花照亮了帝都的夜空,靖安獨立在廊